等待回迁的那些贫瘠的日子格外漫长,却也磨练了我的意志。我回到了家里,看到了家人们的生活:土豆酱、毛葱、大米饭,简单到了不能再简单的地步。弟弟民犯了点错误,到外地去避难了,哥哥新发了一车板坯,没打听好当地的消息,结果货到地头死,卖不出个好价钱。哥哥新就等在那里,一等一个多月。妈妈和菊都非常想念哥哥,也惦记哥的生意,于是婆媳俩商量,由菊带着孩子去看看哥,不行就贱卖了板坯,早点儿回来。

但是哥哥非常不甘心,明明是很好的货色,怎么就卖不出个好价钱呢?咬着牙关硬是住了下来,等价钱回升。这两口子带着孩子,还有一个同去的朋友,连吃带住俩月,钱没赚到,还把自家的楼房也赔了进去……这样一来,家里的日子更要算计着过了。爸爸的工资仅够买粮米,租住的地方太偏僻也做不了什么生意,一蹶不振的我反而因此受了刺激:该我为了这个家,做点什么了。

在短暂的苗圃试工、单位上班练手之后,我发现还得是自己会一门手艺,赚钱快一些。于是秋天的时候我打点了行装,去美发学校学习手艺,赵鹏给我拿了钱,学习俩月。食宿、买工具、回来要租房子、办执照等等等等。爸爸帮忙租到了房子,哥哥新也回来了,帮我给租的房子吊了顶棚贴了壁纸,铺了水泥地面。余下的杂七杂八的事情是赵鹏陪着我弄好的,离过年还有一个来月儿,我的发廊开业了。

不死就要活着,而且要好好而活着,活出点儿质量来。我站在法人代表的执照下面,面对着镜子心里暗暗琢磨,怎么去适应社会,观察潮流,把自己这一摊子做得风生水起?起码足够我自己的生活和开销,最好就是能成为家里的巨大支撑。

每天的学习必不可少,我也肯下功夫学习。一个好看的发型我会追着人家走两条街,就为了看看鬓角和后面的发座是怎么连接的。附近的邻居们是我最好的伙伴,她们都是很晚才过来,把我从被窝儿里敲起来,卷一脑袋杠子带回家里去插电,第二天早晨再回来做造型。这些淳朴的大婶子、小媳妇儿给了我太多磨炼手艺的机会,我也因此少收她们的费用,为的是混个人气儿,混个口碑。

做生意不同于在学校了,社会关系复杂得太多。每天也不再是风花雪月了,而是实实在在的拼刺刀,拼活路,你不行就淘汰!谁也不跟谁客气。一个做这门生意久了的老发廊大姐告诉我,你要是想做大,就要每年都进修,别被时代潮流落下还得装修店面,最好富丽堂皇一点。因为店大欺客、客大欺店,你不行,人家瞧不起你的!这几句金玉良言犹如醍醐灌顶,我倒是真的听进去了。目前装修我没那个实力,但是手艺我有信心,小虎队的宣传画正当令,歌曲也一样,发型也是正时髦!港台明星就是方向灯,虽然搞社交我缺乏手段和斡旋的能力,但这个我懂。其实也不是我就天生不擅长社交,而是特别有目的的社交是我所排斥的,我喜欢自由轻松的人际关系,毫无目的,真诚友爱。

很快,我收揽了河南这一片的客户群,风评就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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