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绵呼赤身材魁梧,长脸、高鼻、薄唇,身为族长之弟虽不如哥哥那般悍勇无双然则依旧是族中有数勇士,更为重要的是比起同为臂膀的尔绵郁都等人,尔绵呼赤有着不错的大局观,于战阵之上也更善指挥调度,而这也是尔绵呼力在率骑迎敌前将夺占马厩托付于他之因。
只是任这两兄弟如何猜想也绝然不知在马厩深处会有着与外界相通的密道。
诚然,眼见先前那镇兵拼死相搏全然是已至绝路之状,尔绵呼赤本以为胜券在握又见魏军来援轻骑不过二十,远不是兄长对手,便思索着当如何最大程度保留己方战力。
尔绵氏成年男子不过百人,此刻已折数十,眼下再多死一人都足以令弱小的本族元气更损,届时即便得可汗赏赐奴仆亦难免枝盛根弱。因此见对方已至最后疯狂尔绵呼赤有意命麾下战士减缓进攻步伐,欲借此耗掉镇兵体力。
这本是妥善聪慧之举,也正是其兄长尔绵呼力对他更为器重一分的原因,可眼下这却恰恰成为了足以令胜负天平发生倾斜的重要原因。
得益于尔绵一族放缓进攻,张景宗终于完成整合镇兵在一呼百应的势头中带着生力军率先重新发动进攻,他手持一杆长枪立于最前方,正所谓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在有镇兵护卫两侧的情势下张景宗如鱼得水一杆长枪虎虎生威,如同一杆大杀器横行四方。
一寸强,寸寸强的说法在此刻得到了完美印证,当面的一名柔然壮汉首当其冲,竟是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一枪刺穿咽喉。
软骨破碎之声伴随着碎肉与血渣迸裂当场,不但如此张景宗刻意手腕一抖长枪似金蛇直接挑下此人头颅,而后趁着柔然众人惊呆的顷刻间枪尖顺势抹过再杀两人!
短短片刻便连斩三人而自己毫发无伤,如此显赫战绩不仅是令柔然人如丧胆销魂般手脚冰凉,就连两侧镇兵亦是目瞪口呆,但仅仅片刻如炸裂般的欢呼声便在瞬间轰鸣开来,而后各族镇兵受此激励皆是奋勇上前。
能从战斗一开始便存活至今无论是本就驻守马场,还是随张景宗而来,这些镇兵可想而知个个均是精锐中的精锐,即便不如也有着自己独到本事。
当这些精锐们爆发出滔天士气并短暂忘记疲惫之时,他们便于瞬间幻化成了只只猛兽扑向柔然人!
钢刀长矛再加上舍生忘死的气魄令镇兵们一时所向披靡,张景宗银枪点点更似魔鬼莅临人间,所到之处无不碎肉横飞,鲜血四溅,待到尔绵呼赤回过神来身旁竟是只剩不到三十人,双方人数已是堪平!
见此一幕尔绵呼赤心如刀绞,险些径直口吐黑血,他其实并不是全无防备,至少也换上了一批生力军守在前方以期抵御对方最后的疯狂,可谁能想到这些拓跋魏人竟也有着一批生力军,不仅冲杀时机恰到好处就连为首之人也极为悍勇,一杆银枪突然杀出破去了己方刚形成的阵势!
望着满地尸首尔绵呼赤怒火中烧,又羞又愧,尔绵氏经此一战当真是遭受重创,成年男子十去七八,即便最后惨胜也不知需要蛰伏多久方能勉强恢复元气,如此情形在弱肉强食的草原尤为致命!
可事已至此尔绵呼赤知晓自己不能再这般怨天尤人,眼下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拿下这马场才是,只有这般才能令那位可汗不至于对自己的兄长失望!
也只有这样才能保全尔绵一氏最后的希望!
眼见对方步步逼近即将杀出重围,尔绵呼赤忽地狠狠拨开身前两名卫士怒声对着周遭族人喝到:“尔绵一族的男人们这是多么耻辱的一幕!这些本该像羊羔般的魏人竟然杀掉了我们如此之多的勇士,这是耻辱,绝对的耻辱!我无法想象我的哥哥,涿邪山的雄鹰,当他看到这一幕时会是怎样的痛苦!
更无法想象郁久闾氏、俟吕邻氏、约突邻部、阿伏干氏、纥奚部,当这些曾经视我们为奴仆猪狗的部落知道这件屈辱之事时会是怎样的神情,会在伟大的,全知全能的可汗跟前怎样诋毁我的哥哥,涿邪山的雄鹰!
我不愿我的族人再次被贬为奴隶,不愿我的女人成为那些该死的贵族大人们的暖床奴!更不愿我的孩子成为那些贵族的马奴!!所以战斗吧我的族人们,让我们战斗吧!让我们悲壮的死在这里,将鲜血洒下,让我的哥哥将我们的英灵带走,让我们的族人能永远在涿邪山自由游牧!!!”
尔绵呼赤将弯刀握于掌心高高举过头顶而后狠狠朝着自己面庞划下,鲜血在令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滴下,那张即便在南朝也足以称得上英气的脸庞瞬间便留下了一道醒目伤痕,毫无疑问,尔绵呼赤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了所有族中战士,他要战死在这里,只为尔绵氏!
“呼喝!!”
这一幕极为令人震撼,因为就在短暂的寂静后剩余在场的所有尔绵男子皆是如法炮制,在面庞上留下了一道道醒目伤痕,更有甚至直接割下了自己左耳,这意味着即便他侥幸活了下来在其他部族的眼里他都只是个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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