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不赢擦着眼角的泪痕,兀自发笑道:“小猴儿崽子,我此刻方明白你是如何得知韩飞燕这个名字的。想我那婆娘成名之时你那三个蠢师父尚是个娃娃,你又怎会知晓,定是那白老贼对你所言无疑。”
方莫仍自强硬道:“是又如何?便我义弟对我言讲的!”孙不赢此时已然确信方莫并不知晓韩飞燕的去向,心中便也不再着急。
但这孙不赢猴儿眼却猛然间一亮,上下打量方莫起来。一会儿摇头,一会儿晃脑,一会儿竟自顾自的“嘿嘿”笑了起来。直把个方莫瞧得浑身汗毛孔都张了起来,簌簌冷汗直流。
过了好一阵子,孙不赢才仿似下定决心般,左拳猛地一击右掌道:“好吧!算老子吃亏!我就收了你这个徒弟吧!至于白不胜么……我也就勉勉强强算他个师伯吧!以后他再有拉屎屙尿之举我这长辈可就不能再看着了!”孙不赢说到兴头处,竟高兴得又捂嘴偷笑起来。
方莫气得嘴唇发紫,大怒道:“老贼!你简直痴心妄想!我方莫就算被你活活打死也绝不会学你那劳什子功夫!你莫要再做梦了!”
孙不赢闻言故作惊讶道:“哎呦呦!可吓死我这老头子了,你不肯拜我也罢,我这就下山活活打死你那三个师父。”说完拔腿就走。
对于眼前这个干瘪的猴儿样老头,方莫简直恨的牙根痒痒,打又打不过,理又讲不通,实是无可奈何。
思虑再三后,方莫只好扬声叫住孙不赢道:“你若肯当真不再找我师父麻烦,我便学你武功,只是绝不会拜你为师!你若不肯!我们师徒宁可全部死在你手上也绝不妥协!!”
孙不赢听罢猴儿眼“滴溜溜”转了多下,心头暗道:“这小猴儿崽子性子甚烈,怕是逼极了当真宁可鱼死网破,他若学了老子武功,江湖中人眼睛也不是瞎的,就算他不承认又能怎样?”
孙不赢打定主意后“嘎嘎”笑道:“猴儿崽子当真精细,也罢,谁让老子疼惜你!就这么定了吧!但学武之时你也不可下山一步,我以后也不再找他们三个麻烦!你看如何?”方莫应声答“喏”,二人遂击掌为誓。
方莫与孙不赢当晚便在山顶住了下来,二人皆有内功,也不觉甚冷。孙不赢又不知从哪里抓来两只野鸡,烤得喷香,两人吃罢便自睡下。
次日天明,方莫刚睁眼,见食物和水早已准备其毕,但孙不赢却不知身在何方。方莫也不管这许多,抓起来便吃,倒是吃得颇香。
刚吃完不多时,只见孙不赢又从峭壁下蹦了上来,手中紧紧掐着一根藤条,竟比当初白不胜那根尚粗了许多。
方莫见罢心中暗自叫苦,实不知这天下间高人为何都喜欢这劳什子玩意。
未等孙不赢张嘴,方莫已开口言道:“老贼!莫要多说了!那东西我晓得是做什么用的!你要打便随时打来!我自是不惧!”
孙不赢闻言倒是一愣,反倒觉得自己有些小家子气了,抬手准备扔掉藤条,但想想又觉不舍,遂先插入腰带之中。
孙不赢手捋着山羊胡子,一板猴儿脸,模样倒是颇为威严道:“小子,要想习得我武功,必先晓得我是做什么的!我这个门户……”
孙不赢尚未说完,方莫已接言道:“贼!!”
孙不赢老脸一红,干咳一声又道:“话不可以这么说……现今我这个门户只有三个人……”
方莫又接言道:“老贼、瘸贼和丢了的女贼!”
孙不赢再也忍无可忍,抽出藤条照着方莫后背就是一下,疼得方莫浑身一抖,却也不敢再搭言了。
孙不赢气得山羊胡子都揪下来许多根,好半天才平复下来怒火,恨恨道:“小猴儿崽子,要再敢插言我定然把你绑在树上拿老子的鞋底塞住你的臭嘴!”
方莫见孙不赢动了真火,也不再敢言,用力的点了点头。
孙不赢见状颇觉满意,怒气消了许多,接着言道:“老子虽然是天下第一侠盗,但是也仍有似你等之流时常污蔑,遂老子定下了三不偷,你可要记牢!一,不偷忠臣良将!二,不偷烈妇孝子!三,不偷老弱幼孺!若是偷了他们,怕是下下辈子生个孩子都是八个脑袋六条腿!你可知晓?”
方莫点头道:“我不是贼,我什么人都不会偷的。”
孙不赢狠狠“啐”了一口道:“你这小猴儿崽子又懂些什么?毛都没长齐!这世间多的是假仁假义之辈,那些狗屁大侠又没有营生,哪里来得许多银钱供他们挥霍?端的都是些男盗女娼的无耻之辈!”
方莫闻言想争辩几句,但想想又颇觉有理,遂不再言语。
又听那孙不赢自顾自道:“你那三个草包师父虽然功夫不济,但为人处事却也称得起大侠二字,你小子拜他们倒也不屈。”方莫闻言暗自敬佩三位师父,做人做到竟然能连贼都能服气,当真不枉此生了。
孙不赢见该讲之言皆已讲完,指了指身边几棵大柏树中的其中一棵道:“小猴儿崽子,你拿出全身内力,打一下给老子看看。”
方莫抬眼看去,这棵柏树遮天盖日,足有三人怀抱粗细,心中也不禁暗暗忐忑。
方莫行至树下,扎稳马步,全身内力灌至于右臂,待自觉颇好时,手肘弯曲,随着一声暴喝右掌猛的向前一推,结结实实拍在树身之上。
哪知大柏树只是轻微的颤了少许,若不注目都实难发觉。手掌挪开时,倒是掉下少许树皮,显出一个不太清晰的巴掌印来。方莫脸一红,收手推至一旁。
孙不赢吧嗒吧嗒嘴,啧啧道:“甚是难得!”
方莫闻言大气,心道这孙不赢与白不胜怕当真是同宗兄弟,连这损人的言语都如出一辙。
但此番却是方莫想错了,只见孙不赢看了掌印片刻倒当真夸奖起来道:“凭你那三个草包师父能把你这内功调教成这样,确也甚是难得了。小猴儿崽子,你和他们学了多少个年头?”
方莫道:“一年有余。”
孙不赢深感满意道:“那可算是了不得了。看来你确有点天份,只是董老头儿的‘天海诀’他们怕是不会教。”
方莫奇道:“那本‘天海诀’三位恩师实是耐心教导,我也自觉内功甚有进展,又怎能说不会教?”
孙不赢歪头看着方莫道:“‘天海诀’这三个字里面有天、有海、有诀,但何谓之天?‘简易经’中有言,未知乃为天,空旷亦如天。而又何谓之海?澎湃乃为海,安宁亦如海。这天和海皆是浩瀚难测之物,最重的一点便落在了这个诀字上,就是如何将其使用在合适的地方。”
方莫从未听及三位师父讲过这些,颇觉新奇,连连点头,听得聚精会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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