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什么效果吗?”

姚明远面沉如水,看着一屋子的医师。

十几位医师里不乏坐科多年的老教授和特地用直升机从外埠请来的名医专家。

可现在所有的人都保持了沉默,同时心里都是一个念头:

“这姚董事长莫不是得了失心疯,让我们对着个死人抢救个什么劲。”

姚明远长叹一声,苦笑拱手说道:“有劳几位先生,我已经备下了少许俸资,不成敬意请各位笑纳。”

领头的几个医师和姚明远客气了两句,就领着余下的人到王管家那里领红包去了。

一屋子人不一会就走了大半,现在只剩下姚明远、姚伯勋还有姚豆豆和李文静。

看着几乎已经哭到晕厥的女儿,姚明远心中也是一阵悲楚,没想到为了姚家没过门的儿媳妇竟然让柳逢秋丢了性命。

姚伯勋看着李文静,想上前安慰两句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傻乎乎地站在原地。

李文静的双眼却定定地看着那医疗床上只有光头还算完整的残缺躯体,心里却一丝悲痛的感觉也没有。

她和柳逢秋认识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是这五六年里这秃子在福祸阁是经常挂彩受伤,无数次地在生死边缘徘徊,但每一次都能靠着旺盛的生命力给撑过去。

所以她到现在也不相信这货会死。

来到医疗床边,李文静伸出一只手放在那早就冰凉的躯体上。

拜托拜托,玉皇大帝观音菩萨圣母玛利亚您老几位都赶紧过来显显灵吧!

她那时灵时不灵的神奇力量此刻却十分听话地响应了召唤。

星光从她掌心散发,点点星光正缓慢却坚定地融入柳逢秋的躯壳中。

姚豆豆红肿着双眼跑过来,李文静用空着的一只手握住姚三小姐冰冷的小手,转头冲她微笑眨眼:

“别担心小豆包,我们一起把你的大柳哥拉起来!”

姚豆豆重重地点头,双手握住她的手,心中也在默默祈祷着。

不知道是星光激发了柳逢秋那超常的恢复能力还是那神奇的光芒本身就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秃子残破的躯体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恢复。

只是那胸膛里的心脏却还不见复苏的痕迹。

李文静额头见汗,放在秃子身上的那只手几乎已经变得透明,筋络骨骼都被由内而外的星光照的一清二楚。

姚豆豆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仿佛要借给她生命的力量。

姚明远父子对望一眼,均是又惊又喜,难道当真要有奇迹发生?

在生与死的缝隙之间,灰袍客拖着柳逢秋的生魂正在一步一步往那属于死者的疆界迈进。

忽然在灰袍客身后那一片白色虚无中亮起一点星光。

星光不大却亮的耀眼,渐渐形成了一条光带,似缓实疾地朝柳逢秋的生魂飞去。

星光带一搭上那团生魂,变化陡生!生魂立刻幻化出四肢驱赶和头颅五官,顷刻间变成了不着寸缕的柳逢秋形象。

“嗯?”灰袍客感觉手中突然一沉,慢慢地转头一看。

“嗯?!!”

灰袍客面具脸上的三条线条立刻变成了“(>︿<)”,嘴里发出气急败坏地哇哇叫喊。

两只竹节虫似的胳膊从如雾气般的灰袍里伸出来,扽住柳逢秋的两只手腕,死命地一步一步向后拖。

星光光带被拉成丝线般的一条,一头栓住柳逢秋的脚踝,一头连着白色虚空的深处仿佛随时都会崩断。

灰袍客嘴里还在嘟囔着意义不明的话语:

“不行啊!……别挣扎了…送到这不就完了吗!……没够了是吧!”

看来这奇异的灰袍客除了不骂脏话之外嘴几乎和柳逢秋一样碎。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又一条细细的光带从白色虚空中飞出来,微弱却坚决地绕在了柳逢秋的另外一只脚踝上。

灰袍客的胳膊腿都蹬的笔直,面具脸上的线条都绷成了锐角,却还是不能阻止那两条光带正一点点的把柳逢秋往白色虚空里拉扯。

“滚球吧!”灰袍客终于绷不住了,两手从灰袍下的肚子里拿出那本巨大的黑皮书,猛地翻开之后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只造型同样怪异的笔在那书页上狠狠地划拉着。

“去活吧你!”灰袍客诅咒他人的方式好像有些不一样。

“早晚有一天让你变成疚灵,让伏灵师来收拾你,败类!活吧!活吧!活吧!”

裸着的柳逢秋在被拉进白色虚空之前冲灰袍客张了张嘴,虽然没有声音发出来,不过看口型说的明显是:

“mdzz。”

激战过后的荒山野地又恢复了以往的苍凉,一个身穿黑色长衣的年轻男子却出现在了这人迹罕至的荒山中。

黑衣男子缓步走在初晨的薄雾里,来到前几天晚上姚伯党和李文静与那几个妖女激斗的地方。

男子微卷的头发洒在前额,目光远比这荒山更苍凉。

单指掐了个法诀,男子口中轻颂,游荡在这里失去了束缚的众多疚灵开始慢慢显露出真容。

半空中的一团团疚灵却不复那晚与姚伯党两人争斗时的狠厉模样,只是隐约浮现出生前的相貌,漫无目的地在空中漂浮。

受到男子灵咒影响,一众疚灵纷纷化作点点幽光,被他收到腰间的一个卡腰葫芦里。

收伏了疚灵的男子苍凉的目光又望向远处——那里是“青山姚府”的方向。

今天天气不错,李文静起了个大早,先在姚府的健身房里跑了几圈,微微出汗之后冲了个凉,换了身轻快的衣服,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潮气,一边朝餐厅走去。

貌似头发有点长了呢,扎的脖子怪难受的。

早餐是蟹黄蒸饺和小米粥。蒸饺是因为李文静昨天晚上无意间说了一句有点想吃老家的蟹黄蒸饺,结果小姚少爷连夜差人开一夜的车去宛阳买来早上热好了放在这餐桌上的。

唉,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不过如果现在自己敢踏出宿州一步估计下一秒就会被锦林宗的人找上门。

虽然没有和罗应全当头照面过,但李文静每每想到死去的牛奔和生死不明的二东心中的恨意都会增加一分。

与世无争地活了二十多年的李文静还是第一次这么强烈的恨着一个人。

仇恨,也会使人成长。

高跟鞋磕在地上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李文静不由自主地暗自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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