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斥着血腥味的房间里,赵飞死狗一样的躺着,脖子上的血液已经凝固,双眼睁开,死不瞑目。

房门外的楼道里,传来了深夜里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轻缓,无力。

像是三岁孩童在认真的走路。

最后停在了房间外。

咔...

咔咔...

门被打开,一只布满绿色鳞片的手,扭动着门把手伸了进来。

....

对于一些年轻人来说,午夜十二点,才是一天生活的开始。

格曼酒吧,

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音乐开到最大,几乎要震聋人的耳朵。

纵情声色的男男女女,褪去了白天在写字楼里端庄的打扮与言行举止,在舞池里疯狂的扭动自己的腰肢和臀部,发泄这一天的劳累与焦急。

新时代的快节奏生活,给予人们的压力实在太大。

打扮冷艳的女子充满魅惑的混在男人堆里面,用轻佻的语言挑逗着那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男子。

沈沉鱼坐在吧台前面,看着一杯刚刚调好的酒。

酒水的颜色宛如彩虹般绚丽多姿,一片柠檬插在杯子边缘。

她没有回沈家,而是漫无目的沿着四合院外的长街一直走。

从无人的静寂,走进喧嚣的夜生活。

眼前的这杯酒,就像是彻底扰乱了她生活的那个男人一样,充满了迷幻的色彩。

不知道他的身上还有多少秘密。

那天晚上她没有入眠,但是为了晨浩与洪爷的对决没有羁绊,她选择了闭上眼睛,用轻微均匀的呼吸声欺骗了那个男人。

很快,她听见了男人离开的声音,也听到了刀锋在石头上摩擦的声音。

她的内心很纠结。

她希望洪爷可以如愿以偿,获得林海生的罪证,实现二十三来的夙愿。

但同时也不希望晨浩死在洪爷手里。

对于洪爷,她视若父亲。

对于晨浩,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情。

她多么希望这两个占据了自己内心的男人可以和平共处。

然而男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是她永远也捉摸不透的。

就像女人的心思,男人也永远无法明白。

男人与女人,本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物。

她在祈祷,祈祷洪爷的人不要过来。

但事实总是不能得人所愿。

她听到了密密麻麻的枪声,玻璃的碎裂声。

还有那刀锋落在骨头上的清脆声响。

这三分钟里,在她看来,是一生中最漫长的时间。

等到外面没有了任何动静以后,她睁开了眼,下了床。

重新踩上她那双定制款的高跟鞋,走出了卧室。

外面就是客厅。

月光下,等待着她的是一连片堆积起来的西瓜,以及那朝着四周扩散的血液。

客厅的场景,让她有种身临地狱的错觉。

她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叫出声来。

在那种时刻,一个女人,没有晕厥过去已经是件了不起的事儿了。

然后,她开始担心,担心在这些西瓜里看到那张铭刻在内心男人的脸。

她忍着头皮发麻的恶心,以及肚子里翻腾的呕吐欲望,打开了客厅里的灯,仔仔细细看了一圈以后。

她松了口气,还好,那个男人还没有死。

可下一秒,她又揪心了起来。

那个男人赢了,不就代表洪爷输了么?

哒!

哒哒!

密集的脚步声,在她凌乱的思绪里响了起来,一群黑衣人闯入了客厅,无视她的存在,用一种极为熟悉且老练的工作态度,收拾着修罗地狱一般的现场。

她抬起头,看到了林海生。

林海生也看到了她。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林海生最终别过了头,叹息着摇了摇头。

沈沉鱼明白了他的意思。

洪爷派来的人,一开始就不顾自己的安危一顿扫射。

这肯定也是洪爷的意思,不给晨浩留下机会。

洪爷本就是个手段狠辣的男人。

可自己呢?

跟了洪爷十多年,尽心尽力为他打理沈家企业,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自己敬他如生父。

可自己在他的眼里又算什么?

一颗比较顺手好用的棋子么?

沈沉鱼不是个笨女人,以前没有发现,是因为她太尊敬,也太感激收养她的沈洪。

如今摆在眼前的现实,让她一瞬间明白了所有。

从始至终,自己都只是一个傀儡罢了。

她回到了房间,凝视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度过了夜晚的寂静,度过了白天的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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