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暗淡到极点的光亮，他看了半天，才勉强看清。
“你的左腿小腿被一截钢筋洞穿了，但是没怎么流血。”
“那……就好。”猎人的声音微弱。
没怎么流血，就说明没有碰到动脉，那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至于破伤风之类感染病，建筑师本身就很有抵抗力。
楼天铭观察确认之后，也终于耗尽了体力，瘫软在地。
“你怎么了……”猎人轻声问道。
“歇会……不行了。“楼天铭只觉得全身疼的抽搐。
”嗯……“猎人小声回答。
两人在黑暗中静静恢复体力，楼天铭的神智在长时间的寂静中陷入模糊，昏昏欲睡。
他知道目前无论如何不能睡过去，赶紧活动两下，靠着疼痛清醒过来。
”你怎么样了……“猎人听到他活动的声音。
”还行，我感觉还好。“楼天铭强撑着说到。
”我们说会话吧……现在不能睡过去。“
”行啊。“楼天铭往她那边凑了凑，她的声音太过轻微，几乎听不清楚。
感觉楼天铭靠过来，她的呼吸微微急促了一点。
“你叫，楼天铭，对吧？”猎人轻声问道。
“毛文斗说的？”楼天铭并不意外。
“嗯。”她沉默一下，又补充道：“他只和我说了。”
“无所谓，就是个名字而已，你叫什么？”
这次猎人沉默了很久，久到楼天铭以为她不会回答了，才说道：“我的名字叫夏。”
“那姓呢？”
“你可以叫叫我关夏，但是我其实姓公孙。”
楼天民愣住了，因为“公孙”两个字她使用汉语说的。
“你也懂古语吧，我的姓氏就是从那时候传下来的。”她说道。
那种不和谐的感觉又出现在楼天铭心头，从他穿越而来之后就已经发现了这点。
他是通过楼天铭的记忆学会这里的语言，但如果是一门全新的语言，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掌握这么快。
事实上，松城的语言虽然书写和读法都与汉语不同，但是却也有各种相像的地方。比如前姓后名，比如主谓宾的语法，比如同样是方块字。
那种感觉就像是……汉语的变体。
这种感觉在关夏说出“公孙”这两个字之后，陡然提升到极致。
他忽然想起一事。
”通用单位是什么？“
”啊？厘米？千克？你要问什么？“
不详的感受宛若山崩般拍了下来。
“新历前发生了什么？原来的人呢？”楼天铭声音中带上一丝颤抖。
“末日战争，神灵降临拯救地球——你历史课没听过？“
“是这样……么？“
”你喜欢历史？哦，也难怪……你会古语嘛，这个现在几乎没人会了。“
说到这，关夏突然道：“你也真是心宽……都这样了还想着历史。”
楼天铭听的一怔，不由得笑了出声。
是很荒谬。
——如果死在这，就是知道了又怎样？
似乎是受到他笑声感染，关夏也笑起来，笑着笑着似乎牵动伤口，顿时变成一声闷哼。
“没事吧？”
“嘶……怎么，怎么可能没事！”关夏嗔道。
两人都没有注意，经过一起自由落体之后，气氛变得亲近不少。
“我们不能在这等下去，这个老防空洞不知道多少岔道，好多人进来就丢了，指望他们找咱们不现实。”楼天铭提醒道。
“嗯……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掉下来的时候，关夏手腕上的手表已经碎了，表针飞了出去。
“应该没到晚上，这点我能肯定。”楼天铭感应着自己身体，说道。
“哦？”关夏想了想，“你有夜间的秩序能力？”
”等晚上我就能恢复点体力，那时候咱们就能查看一下周围了。“楼天铭道。
“你到底是不是建筑师？”关夏终于问出这个疑惑了很久的问题。
“是也不是。”
“说人话。”关夏轻哼一声。
“你应该能看出来，我没有战斗能力，但是……其他能力有一些。”
“不应该啊，第一秩序就是……难道你是宫家人？”
这个“宫”字也是汉语的发音。
”不是，也是从新历前流传下来的家族么？“楼天铭试探。
”你猜。“关夏轻笑。
楼天铭明白这是婉拒的意思，没有再问。
一片黑暗中，楼天铭望着右边，那个方向不知道多远的地方，隐隐有一点光源，提供着细微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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