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现在去看作坊吗?”
蔡叔又狠狠瞪了不情不愿的六子一眼,却也拿这个滚刀肉没办法,只好转而请示吴澜。
吴澜点头:“嗯,去看看。”
蔡叔便带着吴澜和两个跟班往昨晚连夜腾出来并布置好的作坊走去。
作坊并未上锁,门一推就开。
吴澜皱了皱眉头,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心里暗暗记下这一点。
推开门,蔡叔请吴澜先入。
吴澜没有推辞,当先走进,一眼便看到摆在场地正中间的蒸馏装置。
一个蒸锅和一个冷却桶分置两边,一杆铁管与蒸锅的铁皮锅盖上方的孔洞无缝相连,然后横穿冷却桶。
桶旁有个低矮墩子,上面放了个大瓮,刚好能盛接从铁管中流出的酒液。
走上前仔细检查一番,吴澜点了点头,对做工非常满意。
不过这套蒸馏装置能否正常使用,吴澜不敢妄下断言,还需实际检验一番。
他拍拍铁皮锅盖,对大牛和六子吩咐道:“你们俩去运一车酒过来。”
大牛没有立即照做,而是先看向了蔡叔。
一直在打哈欠的六子闻言,眼珠子猛地滚了几个来回,想起了昨晚的饥饿与难受,便愤怒地嚷嚷起来:“原来是你这个小白脸在搞鬼!我就说嘛,寨主从不禁止喝酒的,她怎么突然下那个命令。小白脸,说,你想干嘛?”
刚被叫醒不久,人还迷糊着的六子这一刻失了智,一番话惊得蔡叔脸色煞青。
“蠢货!闭嘴!”
蔡叔大怒,出声呵斥的同时抬起一脚把六子踹倒在地。
踹完后,蔡叔紧接着向吴澜告罪:“先生,六子愚笨,口无遮拦,冲撞了先生,却也是无心之过,还请先生宽恕一二。”
因为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蔡叔向来认为文士书生们的心眼都很小,有些担心六子开罪了吴澜,今后会受尽刁难。
毕竟吴澜好歹是寨主的夫君。
吴澜却随意地摆摆手,笑道:“无妨!六子性格憨直,我没有放在心上。再说了,我的脸确实有些小,比较白,称为‘小白脸’倒也恰当。”
“先生大度!”
蔡叔先赞了一声,继而一脚踹在六子身上,喝道:“还不快向先生赔罪!”
“诺……”
六子不情不愿地应了声,单手一撑,嗖的一下蹦起身。
他皮糙肉厚,蔡叔踹的两脚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跟挠痒痒似的。
冲吴澜抱拳拱了拱,六子瓮声瓮气说道:“先生,六子早上没漱口,口臭,请先生恕罪。”
吴澜忍俊不禁,噗嗤笑了出来。
块头挺大,心思挺巧。
居然想出了“早上没漱口,口臭”的托辞,不简单哪。
索性笑了会儿,吴澜才挥挥手道:“我没放心上,且去做事吧。”
蔡叔这时也对大牛点了下头。
“诺!”
大牛和六子便齐声应道,转身走出作坊。
“先生,我得去安排狩猎的事情,就先告退了。”
蔡叔自觉这里没有别的事需要他出面了,便提出去意。
“蔡叔自去忙便是。”
吴澜拱了拱手,没有多留。
蔡叔走后不久,大牛和六子推着一辆板车回到作坊。
板车上摆着二十几个贴了“酒”字的坛子。
吴澜这时已确定蒸馏装置内里是干净的,便吩咐道:“六子去打水,大牛去取柴火。”
两个跟班又被支应开。
吴澜也没闲着,把车上的酒都倒进蒸锅里。
等柴火取来,冷却桶里放了水,一旁的水缸里装满,吴澜便把接酒的大瓮盖好,放了一个空坛搁在上面,说道:“大牛,生火。”
大牛二话没说,掏出火折子吹了几下,先把一些干松针点着,再放进垒好的干柴底下。
火渐渐烧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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