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事便是大家所知,我们几人做了几出戏,让他以为这些人要分他钱财伤他性命,令他分心走神,不得安宁。趁他心思紊乱,我于昨夜依着诗面谜题,找到这颗古松,连夜挖出这口箱子,又请曹兄巧手开锁,却发现里面竟是一具尸骸。我俩仔细查看,这尸骸胸腔深处,竟还深没着一柄短剑,卡在骨中,剑柄上还刻着方素仁的名字。”

说到此处,吉雅浑身发抖,望向方素仁,见他已不说话,只将双手狠狠插入泥里,埋头土中。潘可久见了,拍了拍吉雅肩膀,接着说道:“我二人虽惊异至极,却未动声色,当夜便将一切复原。第二日我仍带着方素仁寻宝,平兄作势要伤他师徒性命,而无真大师,便要逼着他火中取栗。我们对他步步相逼,最后引他到了此处,我故意混淆线索,将藏宝地点指向远处山峰,没想到他竟当场开窍,想到诗面所指之处,就是‘坐之处’,而非我说的‘看之处’。张掌门所指的埋宝之地,二十年后他终于明白,就在这古松之下!”

“他怕我也想明白诗谜,挖出尸体来,找到他的短剑,拆穿了他的罪行,便借我的话顺水推舟,说宝藏在云来峰,后来又将大师支走,自己却带着徒弟把尸骸挖了出来!但他想没想过,挖出这尸骸后该怎么办?取回短剑,再将尸骸埋起来?还是要直接带着逃跑?于我们重重包围之中,他已经没有机会再做什么。”

“至此,所有的事便都清楚了!以我推断,二十年前那天晚上,方素仁挖开这里,却只看见一口空箱子。此时他师父现身,劝他伏法,徒弟不肯,两人起了争执。师父一时恼怒,便要照着先前的承诺,废掉徒弟的武功。徒弟必然不肯就范,便施了个诈,偷袭师父,将他当场击杀!手段之残忍,竟将一口短剑全刺入师父胸中。他方素仁大逆不道,弑杀了授业恩师,自然十分慌张,又怕追查之人随时找上门来。他来不及多做处理,只将尸体塞入他藏宝的空箱中,就着这挖好的坑,再将箱子埋入平日他藏脏的松树之下,便匆匆离去。”

潘可久说到这里,树林中一片寂静,只有方素仁趴在地上,传来一阵阵呜咽声。

“他向北逃窜,一路因心虚,还散播自己师父看破尘世,云游四方的谎言,假此以寻师为目的逃至大漠。总归是他运气好,北境战事连年,大漠与中原还隔着契丹人,因此两地之间闭塞不通。他到了蒙人之地,因一身武功,竟被重用,自己还收了个徒弟。可他身在漠北,却还想着这不义之财,可叹的是,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师父将财宝藏在哪里!”

“曹兄!有劳了!”潘可久大喊一声:“让他看看他所偷的赃物何在!”

曹兰生一听,当即跳入那藏尸坑中,只见他如山猪拱土一般,三下两下,便将那坑又向下挖了一尺来深。

“挖到了!”他跳将出来,一手攥着三四根沾满泥土的金条,一手抓着几颗硕大的宝珠。

潘可久大喊道:“方素仁!你师父未曾骗你,诗上所指,正是埋宝之地!这赃物并未挪动,张掌门只将它深埋几尺。‘妙宝境里待人归’,只是他没想到,竟以自己的尸体,压住你的赃物二十年,现今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唉!”听完这一席话,无真大师叹一口气,道:“啊弥陀佛。”

“师父!”吉雅跑到方素仁身前,大声喊道:“师父!这不是真的!你快与他们解释清楚,这不是真的!”

方素仁抬起头来,双眼通红,狠狠说道:“这当然不是真的!我当日确实不知师父为何离开,没想到师父却惨遭毒手,遗尸箱中。是你们!是你们杀害了我师父!”

潘可久见他已癫狂,不禁说道:“我知道你早已对我起了疑心,我与你谈话时故意透露以前曾为追查窃案上过虢阳山,最后试你一试,你若诚心悔悟,也稍能祭慰你师父九泉之灵。但你毫无悔改之心,一路向恶,直至将自己师父的尸体挖了出来!”

“你们陷害于我!”方素仁痛苦道:“故意把我引来这里,是要陷害于我!我没有杀我师父!没有!”

潘可久上前一步,说道:“方素仁,要擒你又有何难。自你踏入中原起,随时都可取你性命。只因这案子久远,知晓之人甚少,若你一口否认,岂不是无头官司?因此我必诱你亲自开箱,此箱便是你当年亲手锁上,待你自证了恶行,看你还有何话好说!”

话已到此,平太岁冷冷说道:“无论如何,今日你必伏诛!”

“啊!”

方素仁一声悲鸣,使出全身劲道奋力扑起,拾起双剑不要命一般冲向潘可久。潘可久摇头叹了口气,飞身而起,旋风摆莲,一脚踢中他面门,方素仁当即跪倒在地,再也起不了身。

平太岁上前,以剑抵住他喉咙,问道:“还有什么话要说?”

吉雅见状,扑上前来,挡在方素仁身前,大喊道:“不要杀我师父!”

方素仁满脸鲜血微微一笑,将吉雅扒开,说道:“不要伤了我徒弟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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