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炫举起望远镜,再次朝城外瞭望。

在高倍望远镜的窥视下,对面流贼的动静一目了然,甚至前排几个贼首的五官相貌、胡须发饰都纤毫毕现,尽收眼底。姬炫将镜头掠过整个队伍,估计这群流贼至少有五六百之数,老弱青壮,鱼龙混杂。

而隔着半里之外,又有二百余贼寇速度缓慢地向这边汇合,他们驱赶着一大群牲畜,牛马猪羊,至少有五六十头,嘶鸣嚎叫,一片混乱。牲畜后面,又有十几辆牛车,上面堆满粮米、布帛、铜器等财货,这些东西不知道从哪些遭殃的村寨里劫掠而来的!而更令人心惊的是,每一辆车上都拖着几根婴儿手臂粗细的麻绳,足有几十米长,每一根麻绳上如同攒糖葫芦一样捆住几十个人,他们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孩童,足有一二百人之多,他们哭爹喊娘,嚎啕一片……

姬炫感觉胸口一闷,又将望远镜朝几十里外更广阔的方向环顾眺望,至少有五六处地方腾起黑色烟柱,表明这些村聚不但遭受了洗劫,而且还被付之一炬!

“抢夺财货,掳掠人口,还焚烧村寨,这群贼寇简直可恶至极!”柱身穿皮铠,目光冰寒地指着城外,怒骂了一句。

“主公,出城灭了这群乌龟王八蛋!?”斑脸上胎记一颤,露出狰狞之色,狠狠握了握手中的雁翎刀,声音如闷雷般说道。

姬炫缓缓放下望远镜,没有理他。

“流贼不来攻城就万幸了,就这点初成之兵,汝还想出城野战?愚蠢匹夫尔!”刘敖瞪大着惺忪的眼睛,从瞭望口往外张望着,一边打着哈欠,斜睨了斑一眼,鄙夷地说道。

刘敖这几日一直赖在城中不走,有吃有喝有美女蹂躏,花天酒地,刚才听到城内动静,这才从被窝里钻出来,一溜烟上了城墙。

所谓流贼,是历朝历代都盛产不衰而生命力超强的特产,如同韭菜一般,割一茬又会冒出一茬,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那些溃败的士兵、亡命的罪囚、奴隶,失去土地而山穷水尽的农民,破产而活不下去的手工业者,甚至还有那些人生失意、骨子里不甘寂寞的文人,都是揭竿而起、落草为寇的最原生态动力,统统被官府称为盗贼!陈胜吴广、张角、黄巢、李自成等都是贼中的巨蟊,可以青史留名。

此时城外流贼队伍中,驰出十几匹快马,都是流贼的哨骑,他们远远围着城池巡弋兜圈,时而停下,驻马高处,朝城中窥探眺望,打探情报。

刚才城门关闭的迅速,城外还有十多个前来赶集的附近村民没有入城,此时见满山遍野的流贼聚拢在此,全都吓得拼命奔逃。

队伍中立刻又有一股马贼冲出,他们高声嚎叫着,手中拿着麻绳套索、铜钩,远远地抛出去,就有人被套住,然后马贼就回转马头,绕着城墙狂奔。

那些被套索套住之人,瞬间被带翻几个跟头,摔得鼻青脸肿,身体贴着地面,被马贼直接拖拽着,一路狂奔。转眼间,他们皮开肉绽,发出凄厉痛苦的惨叫,所过之处,留下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

甚至一个老农头颅着地,脑壳都被磨掉一半,红白脑浆涂的满地都是,老农一时没有死透,身体还一路剧烈抽搐着……

远处,又有一个马贼,狂奔着追赶一个农妇,擦身而过的瞬间,就将那农妇掳掠在马背上,那马贼狂笑着,双手动作,撕扯掉妇人的衣衫,疯狂猥亵着……

突然那马贼惨叫一声,捂住鲜血直流的耳朵,狠狠将那妇人摔下马来,恼羞成怒地拔转马头,马蹄直接踏在那妇人心窝上,就是一阵毛骨悚然的骨肉断裂之声传来,那妇人在地上滚了一圈,爬了几爬,就不动了……

站在城墙上的柱,双目血红,一把扯下背上的巨大猎弓,一根粗大的猎箭撘在弦上,只听嗖地一声,远处一个马贼身体一晃,应声摔倒。

柱恨声一拳砸在城砖上,距离太远,就是这种二石的强弓,也无法射中!

被拖在地上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趁着这个间隙,奄奄一息地挣扎着站起来,刚跑两步,一个手持铜矛的马贼迎面驰来,一矛刺下,就是一个对穿,但是那马贼并不就此罢休,又顺手将那孩子的尸体挑了起来,大笑着朝城头耀武扬威地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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