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信,自己试着运气看看,就知道了。”
苏子晴浑身再震。
此人诡计多端,自己两次落在他的手上,都是中了诡计、机关。难道……?
她不敢再想下去,默默地运起内息,不料陡然间一阵眩晕,竟然站立不住,一跤摔倒在地上。
苏子晴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挣着身体想要站起来,谁知全身上下竟无一丝力气,便连抬一抬手指头都做不到了。
不但如此,甚至忠义堂里自己的侍卫,甚至门口那些刀斧手,也全都萎靡不振地倒了下去。
这……
这是怎么回事?
苏子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因为她赫然发现,整个忠义堂中,那个唯一还站着的梁铮,正微笑地从身上掏出一个香袋来。
“因为你中毒了。”梁铮笑眯眯地说,“这些装锦帛的箱子都是用樟脑木做过的。”
樟脑,又名韶脑、潮脑,味辛,性温,它是樟科植物。纲目云:“樟脑出韶州、漳州。状似龙脑,白色如雪,樟树脂膏也。”
它是一味较为常用的中药材,除了通关窍、利滞气、消肿止痛的功效,还具有辟秽浊、杀虫止痒的功能。
事实上,古人很早就开始使用樟脑进行防虫了:比如用樟脑木制成的柜子存放衣服,或者用樟脑烟对衣服熏燎。
只是……
“或许你不知道,”梁铮又道,“樟脑木本身有毒,它的气味闻多了会使人休克。品汇精要记载:“味苦,辛、温。有小毒”。大量吸入可引起眩晕、头痛、温热感,乃至兴奋、谵妄等。过量吸入甚至会即引起癫痫样痉挛,最后可由于呼吸衰竭乃至死亡。”
这就好像长期存放的衣服,上头残留的樟脑气味较浓了,所以长期存放的衣服在取出后最好洗一遍,然后在太阳下好好晒晒,晒干后先放在阴凉干爽的地方,就是这个道理。
苏子晴:“你……”
不知是因为太过的震撼,还是因为急速流失的气力,在听到了这个事实之后,苏子晴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梁铮:“只不过樟木气味在空气中挥发性快,很难达到“大量”或是“过量”的程度,一般不会有什么副作用。所以为了加重效果,我才带了这个。”
苏子晴:“……”
梁铮:“这里面是青藤兰,原产于天竺,系直立灌木,茎丛生,有茎刺。单数羽状复叶互生,花单生于叶腋或数朵聚生,它本身没什么大用,只不过会加大任何一种药的效力。在素问和难经里有记载:青藤兰,苞片卵形,色鲜味芳,无毒,和药煎之,倍效。。”
苏子晴:“……”
梁铮:“我刚刚不断地逗你说话,和你说一堆有的没的,其实就是在拖延时间,好让青藤兰能把樟脑的毒性成倍叠加,发挥到最大。”
说着,他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我本来一路上一直在想,到了山寨,如果你把我的箱子全丢在库房里,我可能还要先以验货为由让你把东西搬出来,然后再想办法激你打开。没想到你直接就把东西放在了大堂上,倒省了我不少事。”
沈府的锦帛全部用樟脑木做的箱子装的……
本来忠义堂的环境通透,即便这么多箱子放在一起,也不会令人有不适感,但在青藤萝兰的催化、加持下,空气里的樟脑木气味很快就由量变达到了质变,达到了足以产生毒性的程度。
所以已经吸入了这些有毒的气体的红娘子才会感到眩晕、头痛,而恰恰因为大殿的空气流通,所以味道又散到了外面,才让外头的那些彪形大汉也中了毒,丧失了抵抗的能力!
至于梁铮为什么会没事……
很简单,他事先服过解药了。
“你……你好卑鄙,居然……用毒……”苏子晴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圆睁的双眸迸射出愤恨至极的火焰。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估计梁铮已经死了不下几百次了。
只可惜眼神终究不能杀人……
所以她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梁铮又掏出一支响箭,冲着天上一放……
没过多久,门口脚步杂沓,又涌进来成群手执火枪、刺刀的梁府家将,把自己的亲兵和最后的那些手下全都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
然而当为首的那个身形魁梧的家将同样拿着绳子向自己走来的时候,她听到了梁铮的声音:
“罢了,徐虎……放了她。”
“少爷?”徐虎怔了怔。
“我答应过,会放她三次。”梁铮没看徐虎,只是把自己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在苏子晴的身上,“君子言而有信,这是第二次……我还是放你走。”
说着,他又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药丸喂她服下:“这是解药,二个时辰后你就没事了。希望你……唉,好自为之吧。”
梁铮站起身,长长地叹了口气。
从红娘子死死盯着自己的,并且已经彻底熄灭了怒火而变得阴冷如寒的眼神里,他完全可以读懂“仇恨”这两个字……
打蛇不死,后患无穷的道理他也不是不懂,只是……
罢了!
只有让她彻底放弃造反,才算是真正救了她的命,否则迟早有一天,她还是得死在这个“匪”字上……
那样的话,自己怎么对得起这么多年对梁家忠心耿耿,伺候了自己父子两代人的苏清和?
想到这里,梁铮再不犹豫,命家将们押着俘虏、以及二十口装满锦帛的货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忠义堂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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