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很久、很久以前,盘古开天辟地,挥起巨斧劈开了混沌一片的宇宙。其质轻而清者,冉冉浮升成为离恨天,称为仙界其质不轻不重者居中,是为人间其质重而浊者缓缓沉降,凝结成地狱。
其中,有一块异石,在盘古巨斧的砍击之下,晃晃悠悠,游离天外,不知过了多久,才停驻在仙界、人间、地狱三者交界的地方,称为东胜神州、傲来国。
存在就是理由。
傲来国四面环海,与五大洲仅有舟楫相通。辖有福来、闻喜、飞仙、益稼、东轩、许都、临沧、聚德、仁川等九郡二百零六县。域内江河湖海星罗棋布,名川大山高耸入云,平原草场一望无际,民丰物阜,土地肥沃。
而九郡之一的飞仙郡靠近国之最南端,毗邻西海,因传有肉体凡胎之人,服用了千年灵药,诵起升仙诀,在五彩祥云的缭绕之下,羽化成仙而位列仙班,脱离了六道轮回之苦,故名飞仙。
飞仙郡治下的康安县飞仙镇仙居村,不大,却地处偏僻,一边是壁立千仞、层峦叠嶂的飞仙岭,一边是浩淼如烟、无边无际的西海,仅有一座栈桥与内陆相连。
据传,沿着仙居村村前的索道,爬上十八万级天阶,可以到达隐在云端里的仙山、林海。站在天阶上,可以听见仙界里仙子们嬉戏打闹的声音,寺僧们的诵经声和笃笃的木鱼声也断断续续,清晰可闻。鼻子灵的话,还可以嗅到来自天庭的香气。那是一种灵异的怪香。可是,传说就是传说,从古至今,没有任何一人沿着这条索道,到过仙界。
还有人顺着村后的龙涎溪,七弯八拐,走了七七四十九天,终于到达地狱门前的阴阳界。看见牛头、马面把守在鬼门关前,拘人的铁链子抖得哗哗响,验明一人,拘走一个。
那人也懵里懵懂地挤了过去,牛头马面拿出表册瞧了瞧,又看了他一眼,厉声喝道:“你阳寿还未尽,来凑什么热闹,快走!”
那人好奇心重,想看个究竟,被一个鬼卒推了个趔趄,哐地一声闭上了大门。恍惚之中,他听见了鬼魂们在油锅里、铁锯下挣扎时的惨叫,不由得毛骨悚然,四肢冰冷!
仙居村村前有一片绿油油的稻田,约摸500多亩左右。七、八十多户人家,或依山,或临溪,三三两两,一律向阳,都隐居在竹林和乔木深处。
儿童们从塾馆里出来,绾衣赤足,弯着腰,在溪里摸鱼农夫们荷犁牵牛,牛蹄嘚嘚地敲打着地面,极具韵致不知是谁家的公鸡,站在高高的草垛上,抖抖翅膀,引吭高歌,引得仙界和地狱的公鸡们都大声呼应,狗们也吠个不停。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听说仙居村来过仙客,是一块祥瑞之地。还有人拿出老辈子们传下来的灵符、香炉为证,说他们的祖宗或祖宗的祖宗,亲眼看到过外来的仙客们吞下灵药,念动咒语,灵魂出窍,身体变轻,在祥云的笼罩之下和悠扬的鼓乐声里,霞举飞升,羽化成仙。
可传说终究是传说,已无法考证。不过,仙居村至今还有飞仙岭、升仙台等古迹尚存。
仙居村的存在也许就是一个悖论。
仙居村村后有一条不起眼的便道,状如芒肠,七弯八拐,迂回穿过飞仙岭和岭上的紫云谷,直达西海。
受海风的滋润,谷里的花草树木长得格外茂盛。尤其是一种叫龙须子的仙藤,根系发达,繁殖能力很强,逢山爬山,遇树缠树,开枝散叶,昂扬向上,前面的触须伸进了仙界里南天门前的云端,底下的根系触到了地狱奈何桥下的血水阴河。
仙藤每500年开一次花,每1000年结一次果。由于采集了仙界的灵气,吸收了地狱的营养,掠取了人世间的风霜雨露和日月精华,其花姹紫嫣红,异香扑鼻其果状如布囊,硕大无比,有点像人间的水果王波罗蜜。其藤花开得团团簇簇,漫山遍野,结出的果却有定数,每1000年不超过三枚。
时间是一个伟大的见证者,始终以一个旁观者、局外人的姿式,刻录了世界上所发生的一切。恩怨情仇?是非对错?它从不置一词。带走的是美好,留下的是沧桑!
当果子长到第888个个年头,从飞仙岭上走下来两个和尚,一个疯疯癫癫,一个满头癞痢疯和尚挎着一个酒葫芦,癞头僧摇着一把破蒲扇。
两个和尚一问一答走到那根龙须藤前,癞头僧伸出手,摸了摸吊在藤上的仙果,比划了一阵子,笑着说:“疯僧,你有后了!”
“癞兄,你也不差。”疯和尚揭开葫芦盖喝了一口酒。
“疯僧,想你我两人奉玉皇大帝之命,游戏人间寻找仙风道骨之人,授以仙诀,度其成仙。遭了多少白眼,吃了多少苦头。”癞头僧摇了摇那把破蒲扇。
“寻到了这三枚灵异仙果,吃再多的苦也值了。癞兄,你等着玉帝老儿给你加官晋爵吧!”疯和尚撩起袈裟擦了擦嘴。
“天可怜见,仙根不绝啊!”
两个和尚在谷里、藤下盘桓了两三日,相约只等112年后瓜熟蒂落,再来助其分娩、降生。
“别过,别过!”疯和尚拱了拱手,笑了笑,解下挎在肩上的酒葫芦,凌空一丢,酒葫芦扑通一响,立马化成了一条张牙舞爪的黄龙。疯和尚撩起袈裟跨了上去,黄龙昂首一声清吟,化作一道彩虹,腾空而去。
“多谢,多谢!”癞头僧也客气地回了一揖,抽出别在腰上的破蒲扇,遥遥一指,破蒲扇张开翅膀,金光闪闪,俨然就是一只奇俊无比的金凤凰。癞头僧一抬腿坐了上去,搂住了凤凰的脖子。凤凰绕谷三匝,有力地搧动着翅膀,飞向天边,飞向那一轮浑圆、浑圆的落日。
话说当果子长到第988个年头,谷里迁来了一男一女一对夫妻男的叫王树,六十七、八岁左右,秃头,瘸腿,衣衫褴褛女的叫孟亚,约摸六十四、五岁,葵花脸,瞎了一只眼,满头白发。
夫妻俩伐树为梁,砍茅为苫,拌泥为墙,齐心协力在谷里的龙须藤下做起了三间茅草屋。
夫妻俩持家、过日子是一把好手,精于精打细算。他们在谷里向阳的地方开垦出一块土地,八、九亩左右,一半筑上田埂,引来岭上的山溪水,种上了稻谷一半种植玉米、红薯、高粱等作物,广种薄收。当然,他们附带也栽了些茄子、辣椒、黄瓜、西红柿等时令蔬菜。
从仙居村出来,老远就看见王树、孟亚夫妇营务的菜地,一畦畦,一垄垄,披红着绿,蓬蓬勃勃。
当然,王树、孟亚夫妇也有烦心的时候,每到夏末,玉米灌浆成熟,山上的猴子会拖儿带女、成群结队,钻进他们的玉米地里偷掰苞谷,掰走的不多,祸害的可不少。有的时候,一夜功夫,猴子们会把他们的玉米地一棵不留,统统糟蹋。除了畜害,也有人祸。
一些爱捣蛋的小把戏们,趁先生们不注意,偷偷地从塾馆里溜出来,偷摘他们菜地里的西红柿和黄瓜。王树和孟亚一笑置之,看见了也当没看见,压根就没动过找先生或家长告状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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