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艾米莉发现后墙被霹雳震出了一个大窟窿,止不住有点好奇。她想了想,点燃了一盏豆油灯,掌住,一弯腰,从大窟窿里钻了进去。一阵阵冷风袭来,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噤,浑身上下都起满了鸡皮疙瘩。

窟窿后面是一座洞窟。

洞窟七弯八拐,深不见底,艾米莉掌着豆油灯,越走越怕,可她又抗不住心底里的好奇。看得出,洞壁都是些坚硬的黄土,雕着些曲里拐弯、稀奇古怪的文字,隐隐有些斧凿过的痕迹,闻起来有一股霉腐的怪味。

艾米莉侧耳细听,风雨声是听不到了。霹雳还有些震震,可影响已经微乎其微,甚至可以忽略不计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深入地下已经多深?还会遇到那些不测。人的好奇心害死人,可她一点也不后悔。

转过一道大弯,有一道石门。艾米莉试着把手放进一个手掌形的凹槽里,石门轧轧地响了起来。两边的洞窟里,堆满了块块垒垒的东西。艾米莉用手摸了摸,块垒上面积满了厚厚的灰尘,有一股呛鼻的味道。

地面上的尘垢更多,更厚,艾米莉轻轻走过,也会留下深深的鞋印,溅起一股股的灰尘。看来,除了她,这里没人来过,或者,早已被人遗忘。这里是什么地方呢?究竟是十八层地狱?还是人人向往的天堂?艾米莉实在拿捏不准。

穿过一条窄窄的甬道,转过又一个大弯,艾米莉面前出现了第二道石门。第二道石门没关,半开半掩,地上堆满了黄色的石头,大的大得像狗头,小的小得像雀卵。艾米莉拿了一颗,仔细地吹掉上面的浮尘,天啦!黄灿灿的,全是金子。

艾米莉有些紧张,她不能不紧张。按说,她堂堂国贸商行的大老板,见过的金银也不少了。可她这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金子?这么多原生态的金子?算起来,上帝待她也不薄了,总算让她长了见识,开了眼界。

坦白地讲,逐利是商人的天性,艾米莉也爱财。可她并没有掉进钱眼里,被金子迷失本性。她拿起一块金子咬了咬,有点韧性,是那种很纯粹的千足金。她想了想,没有把金子顺手揣进口袋,据为己有,而是哐当一声扔进金子堆里,溅起了一蓬灰尘,响声嗡嗡不绝。

豆油灯闪烁不定。

艾米莉见到满窟的金子,并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她还想继续深入下去,一探究竟。洞窟弯弯曲曲,不时的有蜘蛛网挡住去路,要用手摘去,才可以勉强通过。再说,蜘蛛网缠在脸上,也有一种粘粘滑滑的感觉,让人十分恐怖。

洞窟尽头有一座很宽、很阔的院子。

院子里栽满了棕榈和芭蕉,偶尔还点缀着几棵高高大大的椰子树。棕榈和芭蕉的叶子阔阔的,深绿色,舒得很开、很开,像撑开的扇,不停地在和风中招摇。椰子树呢?树干光光滑滑,婷婷玉立,树冠上攒满了大大小小的椰子。

远处,是苍茫一片的大海,一轮夕阳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正在一点一点地沉落。远帆,归鸦,天空,大海,莽莽苍苍的地平线,淡得可以忽略不计的远山。或浓,或淡,或渲,或染,高低错落,远近有致,就像一幅缓缓展开的画卷,终于有了人间烟火的味道。

站在院子里,豆油灯已经是多余。艾米莉一口气吹熄了油灯,不由得神游八荒,浮想联翩。

人的一生中,功名如尘土,富贵似浮云。说来说去,只有恋人相守、两情缱绻才是真理。可看看世上那些凡人,谁不是为功名、富贵在忙碌和奔走,舍本逐末,在金钱中渐渐迷失了自己,就像猴子拣了芝麻,丢了西瓜,忘了原本属于自己的,生命中,最珍贵、最本真的东西。

艾米莉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上的豆油灯,正想把院里院外看个仔细。只见一扇红漆木门哐地一响,开了,走出一个穿绿袍的红脸大汉。红脸大汉径直朝艾米莉走了过来,拱了拱手,客客气气地说:“请问您是?”

“我叫艾米莉,是傲来国国贸商行的大老板,皇庄的现主人。”艾米莉礼节性地还了一礼,有些不卑不亢。

“国贸商行和皇庄我都没听说过。请问,你是不是疏浚小漳河,削掉小土山,泽被乡梓,造福万民的那个女主?”红脸汉子满脸堆笑,又打了一躬,眉头紧攒。

“正是,正是!”艾米莉也拱了拱手。

“那好,那好!小神等的就是你!小神原本是天上的星宿天贵星君,奉神农和轩辕二帝之命,在此看守金银珠宝,等待有缘之人,已经整整一万八千多年了。我今天总算把您等到了,也算是有始有终,不辱使命。”红脸汉子满脸欣慰。

“你们搞错了吧,这…这…”艾米莉还有些怀疑。

“错不了,神农和轩辕二帝早就交代过我了,我等的就是你!”红脸汉子掏出一串锈迹斑斑的钥匙,郑重其事地说:“金一库,重十九万七千六百二十四斤银子一库,重二十四万九千九百七十二斤珍珠玛瑙一库,重十八万四千四百六十五斛,悉数交割,请您清点。”

“交给我,你干啥去?”艾米莉还在犹豫。

“不瞒您说,我离开天庭已经很久了,归心似箭。今奉御林军大元帅仙童下令相召,起兵征讨红毛国,征调某为前部第三路先锋。小神心中痒痒,早就想去立功了。”红脸汉子得意地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满脸红光。

“哪个仙童?什么御林军大元帅?”听到仙童二个字,艾米莉全身一震,穷追不舍,挖树盘根。

“说了您也不懂,小神去也!”红脸汉子说罢,倏忽化作一道白光,扶摇直上,直贯天庭。

天贵星君说得没错,御林军大元帅仙童奉玉皇大帝之命,正在调集兵马,整备粮草,准备出兵征讨红毛国。

说实话,仙童身经百战,杀敌无数。可这一次,他并没有绝对的把握。因为红毛国人不仅骁勇,而且善战。男的力大无比,女的英勇顽强。

不然,玉皇大帝就不会亲下圣旨,调仙童出马了。算起来,这是派出去的第三拨人马了。前二拨,都被红毛国人杀得人仰马翻,丢盔弃甲,大败而归。不仅损兵折将,挫了军中锐气,还连丢了七座城池,把玉皇大帝气得几乎吐血。

按理说,红毛国远在渤海之滨,吃羶腥,住帐篷,靠游牧为生,与玉皇大帝井水不犯河水,八竿子也打不着。他们根本犯不着反天,犯不着揭竿而起,玉皇大帝也用不着出兵征剿。致使生灵涂炭,遍地狼烟。

原来,一直代天巡狩,替玉皇大帝管理红毛国的,是宗主国獐鼠国。从古至今,獐鼠国的男男女女都生得獐头鼠目,相貌奇丑。一个个都是塌鼻子,小眼睛,矮个子,说话嗡声嗡气,男的没有半点男子气概,女的简直不像个女人。

怪的是:与獐鼠国相邻的红毛国,却又是另一番景象。男的个个身材魁梧,体格强壮。女的个个貌美如花,身材婀娜。男男女女一律都是蓝眼睛,白皮肤,深目高鼻,满头自然鬈曲的红毛。生下的孩子也格外漂亮,个个都像天使。

首先,是獐鼠国国王的儿子,也就是未来的储君、太子殿下獐安,爱上了一个红毛国的女孩,叫川英。因为涉及跨国婚姻,手续复杂,再加上红毛国的女孩,压根儿就瞧不起獐鼠国的猥琐男,根本就不愿意外嫁。

太子獐安缠着父王软磨硬泡,一哭二闹三上吊,獐鼠国国王架不住,只得以宗主国国王的口气,提笔给红毛国国王写了一封措辞严厉的信。借着有玉皇大帝撑腰,獐鼠国国王自然也说了些仗势欺人、以上压下的话。

红毛国国王从大局考虑,息事宁人,以和为贵,派人做通了女孩子川英的思想工作,并许以重金,贴彩礼,贴嫁妆,高高兴兴地把川英嫁到了獐鼠国,玉成了一件好事,成就了一桩美满姻缘。本来就无可厚非。

川英也不负众望,嫁给太子獐安后,一连给王室添了四个后裔,三男一女。奇怪的是:三男一女,个个都长得白白净净,漂漂亮亮,聪明伶俐,人见人爱,没有父亲的半点猥琐,把老国王喜得合不拢嘴,逢人就夸自己的宝贝孙子。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獐鼠国国王其余的几个儿子,再加上一些文武大臣的后裔,见太子娶了个红毛国的女孩子,婚姻美满幸福,生下的后代也改了良,一个个都长得白白净净,漂漂亮亮,聪明伶俐,人见人爱。他们也蠢蠢欲动,要死要活,逼迫自己的父亲出面,找老国王要红毛国的老婆。

獐鼠国国王无法,只得又故伎重演,提笔给红毛国国王写了一封信。不过,这次獐鼠国国王狮子大开口,一次性索要红毛国美女二百名。红毛国国王气冲牛斗,本来是不想给的。但一想到獐鼠国毕竟是宗主国,得罪不起,只有忍气吞声。

想来想去,红毛国国王还是有些不甘心,下令在全国普选丑女,凡是嫁不出去的,又老又丑的,凑了个二百的整数,打扮得花枝招展,雇了一帮吹鼓手,一路吹吹打打,给獐鼠国送了过去。可就是这些丑女,在獐鼠国也是奇货可居,被那些小王子和官二代、富二代们一抢而光。

让人跌破眼镜的是:这些嫁不出去的,又老又丑的红毛国女子,在獐鼠国,居然个个婚姻美满幸福,生下的后代也个个都白白净净,漂漂亮亮,聪明伶俐,人见人爱。

这样一来,獐鼠国的男女青年都春心萌动,羡慕嫉妒恨,兼而有之,喊出了一句非常流行、十分响亮的口号:娶妻当娶红毛女,嫁人要嫁红毛男。

于是乎,娶红毛女妻子,嫁红毛男丈夫,成了獐鼠国的一种潮流和时尚,势不可挡。獐鼠国国王也扛不住,只得提笔给红毛国国王写信,态度横蛮,措辞强硬,威逼利诱有之,恶言恫吓有之,武力压迫有之。总之一句话,仗着宗主国之势,逼着红毛国大开婚禁,男婚女嫁,互通有无。

红毛国国王一忍再忍,还是被逼到了墙角,兔子急了还咬人哩?更何况他还是堂堂一国之君。红毛国国王一气之下,撕了国书,斩了来使。于是,两国兵戎相见,争战不休。狗咬狗,一嘴毛,打得不可开交。

也难怪,红毛国也有红毛国的考虑,红毛国的国王也不傻。试想一下吧!红毛国的女子都嫁给了獐鼠国的男子,红毛国的男子都娶了獐鼠国的女子,从表面上看,一娶一嫁,两不亏欠。问题的关键是:獐鼠国国大,红毛国国小,国土面积一大一小,人口基数也有悬殊。

红毛国国王算了一笔账,通婚三年,红毛国就会被同化,甚至变相吞并。久而久之,红毛国将会不复存在,红毛一族将会灭绝。红毛国国王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在亡国灭种的紧要关头,他起倾国之兵,举全民之力,对獐鼠国的入侵,进行了殊死的抵抗。既使死伤枕籍,也在所不惜。

按照獐鼠国的如意算盘,红毛国亡国灭种,只是迟或早的问题。因为两国之间,实力太悬殊了,不在一个档次。獐鼠国有国土面积一千八百多万平方公里,红毛国仅有国土面积七百多万平方公里,只占獐鼠国的一个零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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