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白天睡得太多,晚上竟然怎么也睡不着了。躺在床上发了许久的呆,纪水寒爬起来小解。路过外间,看到正坐在小床上打坐的芍药,纪水寒嘴里啧啧有声道,“这么勤快啊。”
芍药充耳不闻。
纪水寒也不在意,小解完了再回来,看看芍药,终于还是忍不住,又道,“芍药,本小姐有句肺腑之言想对你说。”
芍药睁开眼,看向纪水寒。
“你这么辛勤修炼,真的有必要吗?”纪水寒道,“即便到最后成了绝世高手,又如何呢?你看高祖皇帝,修为不过中庸,却能开辟武朝,坐拥天下。你再看临圣王,修为已至巅峰,不也只能给高祖打工吗?”
临圣王,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真灵,是前任开国大都督,亦是昆仑开山祖师。
芍药挑动了一下眉头,不置可否。
“所以啊……”纪水寒道,“修为这种东西,不必要太认真。”点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智商才是最重要的。真正的聪明人,总是能将天下高手,玩弄于股掌之间。就比如小姐我,一点儿修为没有,不也照样把牧三儿和大嫂耍的团团转吗?”
芍药冷冷的看着纪水寒,之后闭上眼,继续修炼。不得不承认,鹤先生说的没错,这个卑贱的杂役,就是个给点儿颜色就敢开染坊,给点儿阳光就敢灿烂的蠢货。不过是戏弄了两个比她更蠢的白痴,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当真好笑。
“嘁,夏虫不可语冰。”纪水寒拽了一句文,回房间躺下。
依旧睡不着,纪水寒便从铺盖下拿出那杆梅花笛,翻来覆去的又看了许久,还是摸不清头脑。
实在是奇怪!
如果是很重要的东西,牧飞龙为什么不随身携带?或者放在自己的房间里?至少该也放在比较隐秘的所在吧?为何偏偏放在书房的抽屉里?
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那牧飞龙为什么那么在意?
他是侯府二公子,有的是钱,会那么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想不明白,纪水寒又把横笛塞进被褥下,数着绵羊,努力睡觉。
……
深夜,整个京畿早已宵禁,大街上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
一队巡街的武侯,骑着大马,晃悠悠的在街上不急不缓的巡逻。不知不觉间经过忠义侯府,带头校尉口中啧啧有声,对着身边的下属感慨道,“时也命也,世道无常啊。”
“校尉何出此言?”部下很有眼力见的问了一句。
校尉叹气道,“长亭侯挥军北上的事情,如今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你们都知道了吧?”
“是,却是不知长亭侯锋芒所指。”
“这是军中秘辛,我亦不知。”校尉继续道,“不过,传言说,圣上最钟爱的二皇子,也随军北上了。”
众人吃了一惊,之后便开始恭维上官消息灵通。
校尉很是受用的听了一阵,之后又叹气道,“二皇子是什么人?虽然没有当成太子,但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几乎尽人皆知。而且,二皇子跟太子的关系,那也是极好的。所以,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新皇登基,二皇子都会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校尉说的是。”
“校尉言之有理。”
校尉笑了笑,又道,“所以,北上之事,必然极为重要,但却并不会有什么危险。不然,皇上绝对不会让二皇子赴险。”
“校尉分析的很有道理。”
“校尉足智多谋,非我等可及。”
校尉摆摆手,继续说道,“去年的演武场上,皇上可是对演武的四小将赞誉有加,其中就有牧飞龙。如今呢?四小将中,其余三位,都跟随长亭侯和二皇子北上了,偏偏只剩下了牧飞龙。唉,这就是命了。不早不晚,偏偏在这关键的节骨眼儿上,牧飞龙中了寒冰魄,成了个废人。”
部下道,“听说那牧飞龙如今整日坐着轮椅,端茶倒水都费劲。”
校尉叹一口气,四下里看看,压低了声音,道,“这就叫父债子还。当年牧建功背叛了前九门提督,今日前九门提督就废了他的儿子。”
部下看了校尉一眼,心说这就是个憨货,竟然敢提这种忌讳的事情,哈哈一笑,转移话题道,“听闻那牧飞龙新婚之夜就被废了,连洞房都没进。他那个如花似玉的新婚妻子,如今还是个雏儿呢。”
一众兵卒哈哈大笑,校尉也是跟着笑,“倒是可惜了那娇娘子,守着活寡,却不知能忍到何时。哈哈,你们是不知道,这勋贵家中,大多秽乱不堪,前些日子,我就听闻……”
众人边聊边走,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巷子里,一个身穿夜行衣的男子,悄然现身。
男子二十余岁年纪,容颜俊朗,正是忠义侯府二公子牧飞龙。
看了一眼前面的一众巡街武侯,牧飞龙微微蹙眉,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疾行。
夜色中行了许久,终于在京畿郊外的一片山林前停下。
牧飞龙学了两声蛙鸣,将手中长剑插在地上。
片刻,山林中闪出一个身影来。
来人是个男子,衣衫破破破破烂烂,胡子头发乱糟糟脏兮兮的,看起来有四十来岁年纪。虎背熊腰,面色黢黑。肩膀上,扛着一把厚重大刀。
身上不见血色,却能嗅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
“小子!”那人开口说话,声音沙哑,犹如破锣一般,“你来的倒是巧,再晚上一日,我便走了。”
牧飞龙一怔,“走?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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