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夜空突然闪亮如白昼,那一刻之后,天际复归于黑暗。风起,窗外的树丛发出哗哗的响声,回旋的风声在夜空中呼啸而去。突然,一阵狂风撞开了木窗,数枚飘叶伴随着大颗的雨点斜进了室内。陈阿伯慌忙起身,疾步来到窗前,顶着呼啸的狂风努力的关上了窗户。“下雨了”?枕边之人被夜雨惊醒,惺忪着睡眼在黑暗中问道。没有听到回答,只听见噗通一声,便再也没有了下文……
陈阿伯病了,病得很重。听完了发病的经过,黄秋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他这是迎了风,受了风寒,想来没什么大碍的,只要细心调养,发发汗,七八天的时间就可以好转了。反正这几天地里也没有什么活计好忙的,明天我去山林里走一趟,给陈大哥打上一些野味,拿回来调养一下身体。”
听到要去打猎,几个小孩都高兴坏了,这是他们最喜欢的事情了,最近一直忙着开拓新田,好久都没有跟着长辈们上山下河的跑了,如果不是那只大青牛,像这样辛苦的日子应该还会持续相当一段时间。
想到大青牛,伢仔又想到了张老头儿,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伢仔兀自的说着关于张老头儿的有趣的事情,而圆鼻头兄弟俩的表情中却都透着几许怪异的神色。他们俩拉了拉伢仔,几个小孩儿心有默契的便退出了房间,到外面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长辈。床榻上,陈阿伯咳嗽的声音时时响起,喉咙中咕噜咕噜的随着呼吸声散发着一些杂音。空气中飘散着草药汤水的味道,女人们低声交谈着什么,黄秋林坐在床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和陈阿伯说着一些体己的闲话,看到陈阿伯翻动身体的时候,顺便着帮忙掖一下被角。床边的炭炉里冒着腾腾的热气,人在这个地方坐着会感到有些闷热,不过,这样刻意营造的环境,对于陈阿伯此时的身体来说,却是再合适不过。
陈阿伯眉头蹙了蹙,眼神绕过黄秋林,看着一眼正在说着话的两个女人们,喉咙一痒,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女人们停止了说话,关切的向床上望过来。陈阿伯鼻翼煽动,呼吸顺畅了之后,虚弱的对女人们慢慢说道:“我想和黄兄弟说一些事情,你们先出去一会吧”。女人们互相张望了一眼,眼神在转回床榻上,识趣的微微一笑道:“好”。
炭炉里发出轻微的燃烧木炭的波波声,时而啪的一声轻响,一颗火星顺着蒸腾的热风轻轻的飘了上去,不过只是一闪之间,便化为了尘埃一般的灰烬。房间里只剩下两个家庭的顶梁柱,两个多年来患难与共的兄弟。“主公”。陈阿伯突兀的这样说道。黄秋林豁然间愣了一下,他不明白,陈大哥为何突然间冒出这样的话语来。“陈大哥,你这是”?
陈阿伯平定了一下呼吸,才又缓缓续道:“二十年了,我也很久没有这样称呼你了,咳咳……”黄秋林眉头蹙起,满面的严肃之色:“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不提了。”陈阿伯叹息了一声,沉默了下来。
良久,陈阿伯才又开口说道:“我最近总是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压抑在心头”。黄秋林隔着被子轻轻地拍了拍,说道:“是不是上次去神婆那里之后,她老人家的话给你留下了阴霾?没关系的,这件事我也仔细的想过。都这么些年过去了,咱们在这里一直生活得都很好,不能因为来了一个外乡人,就担心以往的事情重新浮出水面。过去的事情,除了你我,没有外人知道的,你总该不会是担心神婆她老人家吧。”陈阿伯苦笑了一下说道:“那怎么敢,我连一丝那样的念头也不曾有。咳咳……我所担心的,正是外乡人这件事啊。”
黄秋林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道:“张老哥的事情已经都过去了,他只在这里呆了短短几天的时间,能知道什么?同是天涯沦落人啊,他也是个可怜的人,就不要在心存疑虑了。”“咳咳……我本不愿胡乱指摘的,但是有些事情由不得人不多想啊,”“哦,是什么事情惹得你心神不定的?”“事情是这样的……”于是陈阿伯一五一十的将孩子们告诉他的事情详细的向黄秋林转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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