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良的这番作势欲击的动作让二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司马张斐根据颜良的动作结合他说的话仿佛想起了些什么,问道:“将军可是说的吴孺子谏阖闾一事?”
“哈哈哈,休武博闻强记,吾之所欲虽与吴孺子不同,然其所宣之义堪称精到。休武可说与立行、伯举听之。”
颜良见张斐明白了自己的想法,而颜贮和颜枚二人尚且一脸懵逼,便让张斐代自己来解释解释。
张斐回忆了一下后道:“此为前朝刘中垒所著《说苑·正谏》中之一则,乃述吴国有少孺子巧谏吴王阖闾伐楚之事。”
当年吴王阖闾想要攻打荆楚,为了避免臣下提出不同的意见,便警告说:“敢有谏者,死!”
吴王的门客中有一个年轻人觉得此际伐楚时机不当,想要劝谏吴王但又不敢明说,只能怀揣着弹弓、泥丸到吴王的后花园里游逛,花园里夜露深重沾湿了他的衣裳,连续三天后吴王终于发现了年轻人的异样,便召他前去问道:“你为何天天在我花园里瞎晃悠啊?瞧瞧你衣服都湿了。”
年轻人回答道:“园中有树,其上有蝉,蝉高居悲鸣饮露,不知螳螂在其后也!螳螂委身曲附,欲取蝉而不顾知黄雀在其傍也!黄雀延颈欲啄螳螂而不知弹丸在其下也!此三者皆务欲得其前利而不顾其后之有患也。”
吴王阖闾听后顿时明白了过来,细思之下觉得年轻人所说大有道理,便称许了年轻人后宣布罢兵不再伐楚。
听张斐讲说了这则故事后,站在一旁的颜枚说道:“原来将军是要做那少孺子,怀丸操弹好打那只欲要啄捕螳螂的黄雀。”
颜枚毕竟还是年轻了一些,听了故事后没有往深处想,就光想着打鸟,而颜贮就心思缜密得多,摇头问道:“伯举虽以兄长比作吴孺子,然则鸣蝉、螳螂、黄雀又各是何人?若以郭公则叔侄为黄雀,那兄长即便怀丸操弹亦无由击之,此譬大不妥也。”
颜良见眼前三人虽然都不以谋略见长,但经过点拨还是能够大致猜到自己的意思。
在这场盘算中他们三人与自己相差的地方与其说是自己受历史预见性的影响,还不如说是情报信息不匹配所导致的结果推导差异。
若是他们也清楚地知道曹军在燕县方向有所异动,那么或许也不难猜出究竟谁是黄雀,由此可见情报和侦查工作的重要性。
颜良也不想多费唇舌和他们解释,只是召了隗冉前来,让隗冉把近几日来侦骑侦知的情报与他们通报一下。
听完隗冉的侦查报告和分析,颜贮一拍大腿,哈哈笑道:“我亦知兄长的谋划矣!”
颜良见他反应最快,鼓励道:“立行可试说之。”
颜贮侃侃而谈道:“兄长应是以刘延为鸣蝉,以郭公则叔侄为螳螂,以曹逆援军为黄雀,而自怀丸操弹伺机待发。既然刘延必欲死守白马,郭公则叔侄有必攻白马之意,曹逆有必援白马之心,故而兄长可暂退一步,候其相争以坐收渔利。”
颜良心道你算是把事情看得挺清楚,不过你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曹孟德的诡诈与关云长的勇猛呐!
我这么做实际上还是以避敌锋芒为主,同时也示敌以弱,让马胖子那个怂货和郭孚那个草包顶在前边吸引仇恨,我好在后边找机会输出。
“不错,立行分析得极其精到。彼三者见荫而忘其身,见得而忘其形,见利而忘其真,皆只谋前利而不顾后患,是故我可从容其间,伺机而动,白马、曹逆援军我皆欲聚而歼之,至于郭图、马延之辈,跳梁小丑尔,无足道哉!”
颜良先说了一番豪气干云的话提振了一下在座众人的信心,继续安排道:“明日郭孚小儿定然会号令全军猛攻白马,马延与其狼狈为奸,料其能下死力。休武,明日我暂且不现身,你代我指挥攻城,记得我部只需佯攻策应即可,留着力气以应不时。”
张斐大声应诺道:“末将遵命!”
“进武,骑兵乃是破局的关键,你可已收拢了全军骑兵之心?”
隗冉大声地回复道:“回禀将军,二千五百余骑皆可调动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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