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叔真的被吓坏了,当天夜里连眼睛都不敢闭。常山衣不解带的伺侯一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常叔糊里糊涂的交代常山几句,就匆匆的离开柏谷县。赶奔阑城请高人。

常叔不是江湖人,对捉鬼驱魔这一套一点也不懂,病急乱投医而已。

这一路上,有人聊起阑城四霸这段书,常叔才知道,阑城里有个姓杨的天师家族。

那叫一个法力无边,功参造化;上能窥破天机,下能斩妖除魔。普度众生,简直是神仙下凡。

牛叉的走路带风,放屁带声......

我和常叔谈了谈价钱,常叔想都没想,很痛快的付了定金。

这让我很是感动。

我本来想留常叔吃过午饭再走,可常叔说自己还有别的事情要办,急着去买几只狗。

小结巴“咦”了一声:

“真......真是新鲜呢,乡下还能......能缺狗?你们县的人胃......胃口还真不错!是......是主打菜系吗?”

常叔摆摆手:

“唉,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不知道县里闹什么瘟风,家家户户的公狗都得了疯病。死的差不多了,要赶紧去别的县采购一批。”

看着常叔走远,大个儿一副做贼的样子,凑过来:

“师傅,这趟买卖好刺激啊!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真有他说的这么邪乎?”

小结巴嘿嘿笑了几声:“傻......傻大个儿,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白了大个儿一眼:

“这种‘放信子’说的东西,十层只能相信两层。两层里还有一层是他自己吓自己,想象出来的。真要砸瓷实了,得等到‘落招子’。”

满天飞的放信子,掐菜尖的落招子。

这是我们这一行里的老话。

天师门接触的东西,大多是常理无法解释的。来“放信子”的,讲述的多么天马行空都有可能。但是我只相信眼见为实。

我看大个儿满脸的意犹未尽,直砸吧嘴,就拍了拍他:

“去年腊月初五,有个放信子说,他们村里边儿闹婴灵索命。不管是哪家,只要有新生儿出世,就一定是鬼胎;要么长得奇形怪状,要么就是胎死腹中,一死两双。到了夜里,村民还经常听到外面稻田里有婴儿啼哭的声音,刺激吧?”

“这么邪乎?”大个儿瞪圆了眼睛看着我。

“哈哈哈......其实哪有什么婴灵索命。你以为鬼魂都像你这么闲?他们村的饮用水在上游被改造过,流过一片乱葬岗。村里的人长年喝着阴气极重的水,自然是要生出鬼胎。”

“那晚上听到婴儿哭声?”大个儿不死心的追了一句。

“只不过是一个刺猬窝子。”

看着大个儿垂头丧气的样子,我不禁好笑。

小结巴却摇了摇头:

“我......我......我觉得不......不太像,常......常叔给钱可是很......很利索,我......我觉得可能真......真有什么事儿。”

“师傅,会不会是蜡烛?”

板凳突然颤抖着冒出来一句。好像这两个字给他吓得不轻。

我并没有急着回答他,又把常叔描述的故事在脑子里过的一遍。

“蜡......蜡个鸟的烛!没......没听说,那......那跛子,都活了好几天了吗?你......你见过,白......白天出来的蜡烛?”

“哪......哪只蜡烛这么有上进心?考功名啊?”

蜡烛,是行内话。

就是指那些妖魔鬼祟的脏东西。

白蜡烛,多指的是可以对付的东西:比如诈尸、僵尸、尸毒、尸水、尸气......

红蜡烛,就要非常小心了。那往往都是一些对付不了的东西,比如:凶灵、尸魔之类的......

一个不留神,可能连小命都要搭进去。

小结巴说的不无道理,我也觉得,这个死而复生的吴二跛子不像是蜡烛。

“我怎么觉得,像是走尸人魔呢?”

板凳被我的话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师傅,那是什么玩意?听这名字可挺唬人!”

小结巴看着板凳的怂包样,哈哈一乐:

“那是宋......宋朝的时候。卢尤......卢侍郎。借釭尸还......还魂,伤人无数。这......这杂碎不怕雷击,水火不浸;没......没人能拿......拿得下他。最后,请......请出来金鹫禅寺的古......古盂法师拿他。”

我看小结巴说的实在太费劲,脸都憋红了,就把话头接过来:

“古盂大师慈悲心肠,誓要救百姓于水火,耗尽心力;为那走尸人魔,设计了一个天衣无缝的牢笼。常青山金鹫寺的后院,有一口封闭的水井。据说就是关押走尸人魔卢尤的地方。这么多年过去了,每到深夜,周围住着的村民还能听到井底凄惨的哀嚎声。”

大个儿和板凳呆呆的看着我,一脸陶醉的等我继续说。尤其是板凳,嘴角还流出了口水。

这画面,就好像我面对的是两个地主家的智障儿子!

见我很长时间不说话,大个儿忍不住问:“师傅,如果这个跛子,真是那什么人魔,咱们去哪儿请古盂大师啊?”

小结巴不耐烦的推了他一把:“你......你那两只耳......耳朵瞎了是吧?走尸人魔要......要釭尸!釭尸!没......没听见?还请古盂?那是请......请出来,还是刨......刨出来?到时候就是两根红蜡烛。还捉......捉鬼?你和板凳就对着他俩拜......拜天地吧,多喜庆。”

大个儿尴尬的笑了笑:“那个,什么是釭尸啊?”

“就是被......被雷劈过的尸......尸体。外......外焦里嫩,那......那口感,又......又酥又脆......”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结巴忽然是脸色一板。抬手拍了一下桌子:

“不......不对劲!”

我们三个被他这一惊一乍的举动吓了一跳。

只见他眉头紧锁,目光深邃,应该不是故意做戏。小结巴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也许真的发现什么突破口也说不定。

大个儿和板凳赶紧凑了过去,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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