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九,离朝觐没有几天功夫,刘秀在府里忙活朝觐贺礼名单。
金银首饰,玛瑙玉器,碗口大小的夜明珠子连成串。
文冰国七彩琉璃锦,纹路清秀,缎子流光溢彩,富丽堂皇,一匹千金难求。翡翠黄瓜,藏青龙纹古鼎,随手扔出么件有价值无市,而皇家看来却是寻常不过的玩意。
刘秀清闲赋家,洛阳城中山雨欲来风满楼,靠山王回京的消息不胫而走,朝野哗然一片。
靠山王刘宿林幼时聪慧,又是先皇老来得子,溺爱娇宠,不止一次言,我儿宿林,沉稳恭敬,贵不可言当即皇帝位。
大业八十四年,先皇病逝头三年里旨意下达,说南岭边疆兵患不平,皇家子嗣责无旁贷,于是刘宿林领披甲人十万镇守,至于皇位属何人不言自明,朝臣纷纷附和,甚有人言,先皇诸子,幼子最贤。
先皇视而不闻,病逝前却诏书一道,自古长幼尊卑有序,长子刘仕好贤纳德,品格尊贵,宜承大统即皇帝位。
遗诏是先皇后,当今老太后刘宿林亲生母亲宣读的,朝臣心有疑虑,奈何天威难测,少有多言者。
再则说明了谁当皇帝天下还不都姓刘,亲兄弟俩争这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外姓还是少参乎,若不然皇帝还未驾崩,怀疑他们结党营私可是死路一条。
刘仕继位第二日,首事封刘宿林靠山越州大都督,领越州军,政节制一州军政大权。
再说刘宿林,煮熟的鸭子眼瞅着到嘴边飞了,却偏连个声儿都没吭,先皇葬礼也没赶回参加。这是大不孝之举,当时天下的读书人唾沫星子四溅,朝廷弹劾不断但都被新皇压了下来,只知道刘宿林领越州后,岭南守军厉兵秣马增了十万铁骑,自此到今却在不踏入京师一步。
南岭百岳龙首,群峰之巅,山峦层迭不休,气韵悠长绵延。有大龙冲天,十八断天路,三十一万刃朝。入山易,出山难。华容山道,腾蛇蔓延,绝壁下,暮江滚滚流水。云雾遮眼,翻了一山不知还有几峰通天端,猛兽妖禽,十里现百里出。自龙虎口始起到渤海之滨,越州南岭不说马连人也难行,刘宿林这十万铁骑剑指何方?不需多言,秦皇容得藩王这般放肆多年委实不易。
青瓦街,上承入皇城的龙鳞门,下接出城的朱雀街。战时信马传递烽火消息,皇帝检阅军队都在这里,所以修砌浩大,东西不见尽头,南北风雨气候不同。
后待天下狼烟熄灭,公侯权臣们在这里大兴土木,落地生根建起了自家个的宅子,令发内宫止在青瓦,这里有那一席之地的人,天下都有那么一席之地,百姓戏言称呼是青瓦廷。
青瓦街南端龙鳞门,咫尺之遥的弄堂巷子里是座宏伟气派的宅子,红木朱漆,镂空飞花,海兽戏水。飞檐燕子翘,神兽蹲牙线。青石墙,银锈眩晕,黄白玉石阶刻绢花纹,飞蝶彩袖,霓裳舞曲阵阵琴音。
这宅子不似般豪门府邸门,府门前是对白玉狮子或是飞龙瑞兽,而是台阶正下方,正对中门有尊石雕,骏马肌肉膨鼓,前蹄腾空跃起,铁甲将军勒绳怒目,长朔拖地,透骨子杀廖诡异。
朱漆红门悬有对联一副,上联,山高路险豺狼饿虎,任尔骑兵纵横布阵。下联,谁敢提朔勒马赋诗,唯吾大将军无敌。横批是先皇御赐片额镇国将军府
上官无敌三朝元老,功高震主沙场戎马征战了大辈子,大秦军中还没谁敢忤逆老爷子的军令,如今说是老了秦皇还是任命掌控天下军马,朝廷御赐天下兵马大元帅,太子太保,上朝赐椅,入宫乘车,见君不跪,这份殊荣为臣子者死而无憾了。
枫亭小楼是镇国将军府最不起眼的角落,院子里满是枫树,秋风煞人时节落英缤纷,紫红色的叶子漫天飞舞,院子静悄悄的,飒飒落叶摩挲凄冷潇凉。
冬日里没了落叶遮日的景象,光秃秃的枫树在烈风中熠熠生辉。
一壶香茗陪伴单薄衣着老人,坐在大榕下树的石凳子上看着枫树出神,茶壶口热气冒出,寒风吹裹下化成了寒霜。
老人身侧刘京俯首恭立,瑟瑟发抖的身子却不敢加上一件衣裳。
“茶凉了你喝杯尝尝。”老人开口倒了杯凉茶。
刘京紧忙接过艰难口吞下,养尊处优的权贵平日只喝五六分温茶不伤胃,冬日更是喝得酥油热奶,哪里受得了这东西。
老人问了:“味道如何?”
刘京急忙讨好道:“味道好极了,孙儿温茶热奶喝惯了,冷丁尝尝这凉茶滋味是韵味十足,古圣贤者泉水当茶壶树叶当香茗”
“发屁,放你娘的屁。”刘京话没说完老人勃然大怒,紧接着似乎觉得骂这小子娘很是不对劲,一摆手:“滚,滚!”
刘京,秦皇的五子,权势赫赫,但在这个不起眼的老人面前不敢丝毫放肆,像是兔子般窜出了院子,临了不忘蹑手蹑脚合上了木门,这胆小如鼠,狼狈窘迫的样子与平日嚣张跋扈气焰截然不同。
将军府东院是雕栏玉砌,楼台如画,木石做工考究不是一星半点,别的不讲就说那池子里的莲花,是北方特有的雪莲,愈是寒冷愈加绽放的明亮艳丽,洛阳城属南方天气,四季温和,眼下这个时节尚好,但用不了多久也暖和,怎么办?说出来世人兴许不信,这池子的地下铺满万金难求寒玉,不是一块两块是一池子,所以这一池子的莲花终年绽放娇艳。
院子里环境清幽雅致,下人们却个个低着头大气不敢喘。裘皮毯子铺地的一间暖室,刘京坐在椅子上喝着热茶吃了点心身子暖和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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