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杀我了。”眨眨眼,苏知还闪过这样的念头。

又过三旬满月时,苏知还被挠心般的饥饿感从睡梦中唤醒,一睁眼,就发现躺在身边的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黑色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感情,像是噬人魂魄的黑色洞窟,而自己的脖子,也被那人紧紧握住压迫着。

月光从小小的茅屋窗口照了进来,屋子里狭小的屋子里纤毫毕现,苏知还僵硬着身体,和那双眼睛,那张伤痕累累早已看不清原本容貌面孔对视着,本该静谧的夜变得并不安详。

再次眨眨眼,苏知还没有去管自己被人扼住的脖子,而是伸手向那双眼睛的主人摸去,手指划过对方细腻的脖颈,而后轻轻描摹着那人疤痕斑驳的脸颊,自小以来,对于这种情况,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逼仄的屋内窄小的床上,两人无声的动作着,明亮的月轮被突然而至的乌云遮住,茅屋内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中。

女人的施加在苏知还身上的力量逐渐增大,身体里的心跳声也随着窒息感也愈加强烈,她艰难的把对方的手指一根根的掰开,喘着气无声的笑:“娘,可是又饿了?”

......

哼着轻缓小调,苏知还找出家里最厚的外套穿在身上,说是最厚,其实也不过是补丁落的多了些的大人外衣,套在她矮小的身形上,臃肿的让人难受。

索性家里就这条件,她也没什么好挑剔的,穿好衣裳拿起墙角的麻布口袋背在身后,苏知还小心翼翼的移开一块门板,走出屋外抬头四顾。

月明星稀,距黎明时刻还有不少时间,好在月光下还是能看清前路,不至于让人跌进坑里的:苏知还点头自语,告别自己被打断的好梦:“早点去也好,免的被别人抢完。”

她转身向床上被捆住手脚的女人挥挥手:“娘,等我回来就有吃食了。”然后把移开的门板严丝合缝的盖了回去。

明月当空,皎洁的月光投射到影影瞳瞳的漆黑森林中,远处时不时传来夜枭的怪笑声,仿佛丛林深处有莫名魔物正在窥视而来,让这片山林平添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可怖。

然而苏知还早已习惯了这种夜色,自三五岁以来,她隔三差五的都会来野外抛食,今日阴雨方歇,正是林中万物初生的时候,她小小的身子蹲在一棵巨大的古树之下,耳朵警惕的留意着周遭的响动,同时拿着石块奋力的敲击树根下生长出来的木楠。

所谓木楠,在苏知还看来,大概是一种寄生在老树树干上的另类植物,它不需要光和土壤,平时将种子隐藏在粗糙的树皮之中,每逢下雨便开始发芽,偷取其他树木辛苦吸纳而来的营养。

咚咚的敲击声停下后,苏知还捡起从树根上掉落下来的木楠块,迅速的舔了舔断面处溢出的汁水,浓重的酸涩口感让她不自然的眯了眯眼,稍稍缓解了附中饥饿的感觉后,她倚着大树脚下喘着气。

手中拿着拳头大小的生木楠,借着月光打量了下,灰扑扑的像个石头,又有点像前世世界中的土豆,当然这里是郢洲灵域,是异世界,土豆什么的肯定是再也见不到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用糖烧熟了拔丝?说起来重生到这个世界快有十年了吧,还没见过糖呢...

摇摇头吞了吞口水,放弃了脑海中的胡思乱想,她将木楠丢进身后的麻布口袋里,给已经满满当当的布袋又增加了一点重量。

夜风吹来,凉酥酥的寒意透过破布衣服让苏知还抖了抖没有完全化形的狐耳,哆嗦了一下,苏知还抱紧了布袋转身向山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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