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瘦着皮的指节在褐红色的拐杖头上来回摩擦着。
周遭静悄悄的一片。
冷气在客厅里萦绕开来，老人的脸庞微动。
皮层如枯布抚平了些。
萧彦慢走进来，萧家的佣人已经吩咐下去休息。
客厅里只有两个人。
脚步声空落落的沉在心里。
枯布在瞬间又皱了起来。
“几点了？”萧家老爷子半坐在对门的位置，盯着萧彦走进来。
他微微抬眼。
模样里透着一股子肃穆。
萧彦轻瞥过去，淡声道：“十一点半。”
……
程姨在佣人房睡的迷糊。
睡梦中听到一阵尖锐的破碎生响，她睁了睁眼，瞄到主楼窗户里的刺眼灯光。
一瞬间惊坐起来。
昂贵的青花瓷窑杯碎成一片散落满地。
萧彦的鞋面上洒了几滴茶水。
混和着茶叶，场面极度难堪。
“你联合着小雪骗我，把那个林缈带到家是什么目的？”
程姨的脚顿在门边。
又迅速侧过身去。
一字一句传到耳朵里，震惊之余却也不乏保持着两分清醒。
在这种贵门做事。
没有一点眼力是混不到现在的。
萧彦慢吞吞的蹲下，修长干净的指头触上滚烫的洁白瓷块。
他半蹲在地上。
瞳光望在一滩茶水破瓦上，语调轻的听不出半点情绪：“我挺喜欢她的，准备娶她。”
冷气在话落后仿佛降了几个度。
“你这是什么混账话。”
萧老双手撑着拐杖在地上敲了几下，混杂着他难以辨别的颤音。
萧彦站起来。
手心是一枚锋利的瓦片。
“我都是认真的。”
或许别人觉得不可思议，可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
早就没了退路。
萧彦向前走了两步，也并没有要退的打算。
他眼里浮出一层微乎其微的笃定意味：“爷爷，你不是从来没有门第之见吗？”
萧老爷子军官出身。
实打实的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见过战场的人，对门当户对那套从来不吃。
可却极度宠爱自己这个孙子。
希望他什么都是最好的，当然连婚姻也不能差一点。
可林缈这样的人。
就不仅仅是差一点了。
她和萧彦的事，任谁都无法接受。
萧老拄着拐颤了两下腿站起来，眼睛瞬间像苍老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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