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老看着干净脸庞充满阳光味道的小伙,心下微微叹息一声,饶是他行医数十年接诊无数,当下情景却也是第一次遇到,不由得沉吟起来。
丁医师见老师为难,又见这个让人极有好感的小伙子一直行着礼,上前几步将东山搀扶起来,柔声说道:“东山,既然是天命,你让我们又如何帮你?”
东山正要答话,却听尧老幽幽问道:“孩子,怎么只你一人,你的家人呢?”
东山回答道:“我出生开始就没见过我妈,我爸把我养大并找好可靠的托付后,思念我妈说要去寻她,他从不相信我妈生我难产,踏上了没有方向只有目标的慢慢旅程,已经快五年了,现在也不知在哪里?”
堂内再次陷入沉寂当中。
东山继续说道:“我相信我爸,我相信我爸一定能找回我妈,但我不想等到全家团圆之后,爸妈还要为东山的天命烦恼,所以!”
“如论如何,我必须要逆天改命!”
最后四个字回荡在堂中,带着一股决绝和一往无前的味道,向这个冷漠的天命的世界发起挑战的宣言。
堂中的三人,心神俱为之一震。
“名师老爷子,待我极好,可惜不通医术,我一路闯荡,见了不知多少名师名馆,但直到来到这里,我才知道,我一直要找的,就是你们。”
“因为,尧老你是第一个能看出我真正隐疾的人。”
“更因为,你们叫做惜山堂!”
许久,许久,再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个叫做东山的孩子用轻声但坚定的话语,营造的的激荡氛围中。
生死之外,再无大事!
堂内俱静,堂外还有两个人却都已经泪流满面。原来女孩不知何时又回来了,身旁还伫立着那天向东山致歉的男孩。
男孩牵着女孩的手,缓步走进堂内,堂内众人看着,预感男孩有话要说。果然,比东山微高一些的男孩轻轻拍了拍东山的背,似乎带着些哥哥安慰弟弟的味道。然后从尧老躬身行礼后,面容一正,开始朗声说道。
“从小长辈们就教导我们,医者,以救死扶伤为己任,以父母心待天下伤痛之人,如今伤者我们能治,但对真正的痛,从来就是束手无策,置之不理。甚至冠之以名曰,天命。”
“然而且不说是否有天命,我只先问,天有眼吗?”
“若真的有眼,世间哪里会有那么多冤屈难伸,有口难言。哪里会有那么多无理霸道之人猖狂于世,秉承道义之人却艰难度日。”
“所以,我不信天有眼。”
“天无眼,又哪来什么天命!”
“就算前贤无数次证明天命难违,就算后世无数人嘲笑我不知天高地厚,我依然只说一句。哪里有痛,哪里就该有医者。”
“二爷爷,鼎天请您收下东山。”
两个男孩,都在这斗室之中绽放光彩,这光彩让人夺目,让天边的祥云也黯淡下去,这股年少轻狂的朝气和一往无前的自信,让空气中弥漫起来一种激昂的味道,每个人都似乎有话堵在胸口,都要释放出这股胸中的久久难平之气。
女孩扬起兀带泪珠的小脸,仰慕地看着大哥,再看看一脸坚毅的东山。
“二爷爷,香儿也与大哥一样,绝不相信天命难违!”
尧老突然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宽阔的胸腔里发出朗朗的笑声。
“好孩子,好孩子,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若是惜山堂都要对东山说不,那还要这个“惜”字有何用?”
“今朝就让我尧士元,来助东山,逆天改命。”
“改了这不公的天命也罢!”
最后一语落地,掷地有声。没有人知道这句话让老人忆起多少陈年往事,人情冷暖和唏嘘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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