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三人风风火火的追着贵荪来到了村东头的一个大坡上,人多少都应该有点第六感尤其是当场面不受你所控的时候。贵荪现在慌得没了神但心里清楚的很,定是有人趁着自己那天下午口无遮拦给人拿了话柄,又去老路家搬弄是非去了。贵荪边跑边寻思,今天看这个样子是要来真格的了,刚才开门的时候感觉就很不对劲。

坡上已经没有了路,一面是绿茫茫的一片玉米地,一面的陡坡上是密密麻麻的荆棘丛,隐约可见丛林下面野鸡的骨头和羽毛。鞋子早跑丢了一只,现在贵荪已经跑不动了,大富大贵大昌三兄弟已经紧紧的跟了上来,刚刚过腰的玉米地是断然不能进去糟蹋的,山西人对土地的感情真挚的不可言喻是很多人无法理解的,而另一面是五六米的黄土崖。贵荪已经被逼到了气急败坏的地步,转过身来拧着眉头猫着腰蓄势待发的冲着三兄弟:“来啊!爷爷陪你们玩玩!”话没落音大昌一大块土坷垃已经扔了过来,贵荪刚冒起来的气焰一下子又怯了几分,来不及反应大贵一铁锹已经拍过来了,正中后背。火辣辣的生疼!贵荪也往上扑,大贵扔掉铁锹肩膀一挺迎着贵荪过来,还未得手抱住大贵的腰,一脚结结实实的已经踹到了肚子上,大富也冲了过来拽住他的胳膊反锁道背后。贵荪肚子痛的抽筋还是拼命挣脱锁住的胳膊,捂着肚子往回跑。

路过人群的地方歇斯底里的喊叫:“去镇上找我大爷!叫我大爷~”大贵大富已经跟了过来,贵荪面前的人群拥挤着,他根本一下子出不去,拼命挤到了中间,感觉有几只手,又在忙乱中把自己推了回来。贵荪心里更觉的可怕。

“贵荪,不行啊这就!?是不是打不过?”说完几个人在前排的位置哈哈的笑着。

大昌跟着过来走到前面示意后面两个哥哥先别动手,推着贵荪的肩膀:“要挖谁家坟?贵荪哥?”

贵荪蹲地上咬着牙低着头不说话,大昌挥起拳头照着脑门给出重重一拳。众人唏嘘着往后退着。

“砰——”又是一拳,众人低声议论:“这老三一点儿大,下手怪狠呢倒是!”

“你们不晓得,比俩哥有主意着呢。”

说话的功夫,贵荪腾的一下扑起来把大昌推出去老远,论身量大昌根本不是贵荪的对手,不出贵荪所料两个哥哥扑上来就是一顿踩。但是他还是反抗了,因为尽管同样是挨打,他不能允许一个毛头小子在父老乡亲面前羞辱他。贵荪一边抱头在地上滚着一边嗷嗷的喊。身后的人有的唏嘘,有的笑的前仰后合,比如叉腿坐在28自行车后座上的狗剩。

还有几个和贵荪一起长大的发小:“他们知道这货跟驴羔子一样,结实着呢。”

“前几年在隔壁村子的集市上调戏别家的大姑娘,被姑娘她爹和几个本家拉回家吊树上皮鞭子一顿打都没事,下午天黑前照样没心没肺的吹着口哨捏着烟从村口溜达回来。半个月后亲爹从煤矿上回来知道后又是一顿胖揍,啥事没有!”

“再者说了,这世界上的事,但凡发生了的和正在发生的,那都是有理有据有缘由的。这黄土坡上这些的人,老路家三小子干嘛不打别人偏打他一个?理由只有一个。”

”啥呀?“几个老媳妇在后面忍了半天没敢说话,听见有人这么说便探过来脑袋问。

“该打呗~”说完全都哄堂大笑,像极了那天笑弃鞋而去的刘三娃。

贵荪在那边一边抱着头,一边把这话听得真真切切,从来没有过的那种恐惧感,好像那笑声要把他吞掉,连骨头都不留。

话说大昌折回来后揪着贵荪的头发,耳光一个一个的在脸上扇着。而贵荪心里,起初那最后一丝底限也被彻底攻破了,他没有了再扑上去教训这个13岁的毛小子的愤怒。任由耳光在脸上扇着直到嘴角已经感觉不到抽搐。三兄弟听着众人“该打!该打”的说着,心里感觉就像是在做着一件为民除害的事,更是来了劲。

大昌想起了临行前父亲的吩咐,便停了手,拽着胳膊用尽身上全部的力气一把将贵荪甩到身后的空旷处。俩哥哥又把贵荪推来推去,他们已经打够了,现在更像是在戏耍着一只传来传去的球。大昌抬起头瞪着围观的人,看着他的和没看着他的,坐在车上的,骑在车上的,“以后谁要是再欺负我们家没人,尽管来!我们随时招呼!”众人唏嘘。

“去找我大爷!喊我大爷!大爷!”贵荪在那边声嘶力竭的喊着,声音里近乎带着哭腔。

“四柱,你去嘛!去找人家大爷么。你们这不是一个班的发小了?”狗剩说完哈哈的笑着,四柱和旁边的人也哈哈的笑。

贵荪此时的内心已近近乎崩溃,他嗷嗷的吼着。他第一次明白什么叫人言可畏。他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羞辱。只见他一瘸一瘸的站起来,此时两只鞋子都没了踪影。他甩开两个后生,见那大昌也走了过来,他心里比谁都明白,这老三比这两个哥哥手狠多了。着让他更下了心,贵荪竟转身往那断崖飞奔而去!!

老路家的三兄弟都傻了眼!大富喊:“拽住这孙子!他要往下跳!!!”

离贵荪最近的大贵反应过来的时候,空荡荡的黄土崖边上已经没了人影。看见二哥大喊大昌心里咯噔一下,想着这下可惹大祸了!他忙停下脚步往回返,展开双臂往后拦着人群:“叔叔婶子们都别看了,该散散了吧啊!回了回了回了啊!到点回家做饭了。”

“是啊不早了该去地了,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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