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西厢房,果儿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二丫正在床边等着她,见她进来,拉着她的手就要讲话,果儿让她脱了鞋子,两人坐在床上把脚捂在被窝里这才开始说。

“我这一早去了宁国县城,就直接去了忠儿平时停船的码头,这里有船帮的摇橹会。这摇橹会啊,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但是他囊括了宁国这水上大部分的船只。忠儿就是其中的一员。一般说来如果有客人要去比较远的地方,三天以上回不来的,都要做登记,方便他们的家人查询,还有这客人也得登记,几人,大约什么时间到达,到哪儿等。还有人离家远的也会托穿帮带东西回去,如果刚好有客人到那附近就会特别便宜。”

“这简直就像是社会主义的长途班车啊,及可以拉人也可以托运,想不到这样的制度在大明朝就有了。”果儿心想却没有打断二丫说话。

“我一去就问了,管事的阿东说忠儿的船几天前来打了个照面,就把船交给厚生去管了,他带了一位客人去了城里。”

“那后来呢?”

“我想这位客人就是沐公子了,也不知道他们去县城做什么。我想着县城那么大,也不能挨家挨户的去打听。索性再去县衙帮你问问元宝山的事情,就去了县衙,这知县大人原本每年腊月二十就回家探亲的,我想去碰碰运气看在不在。”

“我一般是从后门进去找他们管事的丫头翠儿,我刚出码头不久,就看见她抱了一卷布,慌慌张张的往码头那边走,我拉住她,问她怎么回事。这翠儿是知县大人的丫鬟,我有时候做了针线活没时间去的时候都是忠儿帮我送,这翠儿与忠儿也算是认识。”

“她看见是我才说,我弟弟忠儿和一位公子和县太爷到来福楼去了。”

“我问她:去了就去了呗,有什么好慌慌忙忙的?她才说:这忠儿带着这位公子来了几次,因为县太爷上次去元宝山就没回来,一直等着,今天一大早他们又来了,县太爷回来后,几个人就说要去来福楼,走之前,县太爷要我收拾东西,还有告诉黄夫人也准备准备,明天就回老家去。没多久,黄夫人说上次在布庄定的布今天应该要到了,要我去拿。我拿了布回去的路上,听到有几个人在说有人看见沐公子和一个船夫来了几趟县衙,还说今天与县太爷一起去了来福楼,来福楼那边都安排好了。还有这县衙都放假了,三班无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黄夫人掳了去,要使老爷就范呢!虽然我不知道什么事要老爷就范,但是我想跑回去通知黄夫人肯定来不及,这布庄离码头很近,我来通知下忠儿的船帮总是没错的,看能不能救得忠儿。所以我就往这边来了。”

“我告诉她,让她去了船帮就找厚生载她到家里来,她没有来吗?”

“没有,等了好几天没有人来报信。”

“可能路上耽搁了。”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就进了县府。”

“你去县府做什么啊,还不躲起来。”

“我这当嫂子的哪能躲啊,还有这沐公子是贵客,我也有责任啊,我就去看看情况。”

“那后来你也被抓起来关大牢里了?”

“大丫,你怎么知道的?我刚进去就被抓了,我说我只是个丫鬟,他们也没把我怎么样,后来与黄夫人一起被关在后院罩房里,这沐公子与忠儿还有县老爷却不知被关到哪儿去了。再后来这汤大爷带兵来救了我们。就这样了。”

“你没事就好,以后千万保命要紧啊。”

“嗯。大丫,我就感觉你特别亲切。这沐公子这么晚找你何事?这些天你又是怎么过的?”

“我就画点画,晚上都是请刘阿婆过来一起住的,我还和刘阿婆上了县城,卖了画,明天还要去收点钱,你和我一起去吧。就从县城集市回来的那天晚上,汤大人不知哪儿得到的消息,找沐公子,让我画张画像,今天沐公子嫌弃我把他画丑了,说了我一顿,就这样。”

“好在吉人自有天相,我们也跟着沾光,这些不用担心了。”

“二丫,这县城军爷为何如此猖狂,难道县太爷都管不了吗?我看这是要出大事,我们最好去了县城就速速回来,以免多生事端。”

“嗯,这县太爷上次被救了,我想应该已经向朝廷搬救兵了吧。这县太爷手下就只有一些衙役,最多还有还有三班捕快,哪里有什么兵能和军爷叫板啊,再说了这捕快都放假了,当时又在外面,按道理,这县太爷一般是不会离开县衙的,这离开县衙才会被坏人钻了空子。睡觉吧,再过一会儿天要亮了。”

第二天,果儿想着二丫刚刚经历了牢狱之灾,可能还惊魂未定,想着给她熬点稀粥,所以起来得很早,哪知道一打开门就看见这朱椿穿得人模狗样的,站在院子的十字交叉路口。果儿假装没看见,急着想去厕所,低头就往西厢房底角落的卫生间走去。在卫生间里,果儿舀水洗了手,心想,不对,刚刚应该用衣冠楚楚这个词,或者玉树临风,本来就很帅了,还杵在院子中间,笔直笔直的站着,这啥意思?吸收天地精气还是月亮精华?还是在写诗吟词?

哪知出来后这朱椿还在那儿站着,果儿心想都看见了,是叫沐公子好还是叫蜀王殿下好呢,又想这万一自己一开口把他脑海中好词好句弄没了怎么办?想着自己还是低头悄悄走去厨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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