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殿下,此句句恳切,日月之心,天地可昭,您断不可再怀疑我了。我们那说好的“报酬”,您可得记得给。
临衍恍然大悟,道:“怪忽不得,二丫不知所踪,既没留下尸首,也没留个信。章门出了这种事,众人都想着二小姐,她竟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他盯着朝华看了看,偏过脸,咳了一声道:“那血蝙蝠为何要违逆彭祖的意思……?”话未说完,他已然想到了答案。自古妖邪所求不过这几样俗事,彭祖可求,血蝙蝠自然也可以求,想必血蝙蝠也不知道那彭祖要一个“阴时阴月”有何作用,遂打了先下手为强的主意,径自将人扣了,或许能谈个更为可人的价码也说不准。
“那为何章小姐的尸身最后落在了西郊?”说话之人声音极轻,带着些许鬼意。两人吓了一跳,转过头,只见明汐披着长衫站在门口,不知站了多久,亦不知是否看见其师兄被奉为“美色”的一刻。想必是没有,临衍后怕地想,不然他该第一个拔剑以扞首座弟子尊威才对。
“……你们,怎么都不睡……”朝华话未讲完,只见北镜亦披了长衫,心浮气躁地推开门。静夜如水,落针可闻。冷风一吹,隐隐带出北诀的几声呼噜响,其声洪亮而圆润,想来睡得实在是好。众人尬然相看,临衍咳了一声,道:“既然都起来了,那就接着说罢。我猜,血蝙蝠将人拐到了鬼巷子中,二丫先行遭遇不测,章小姐受了惊吓,其行为超出了控制……”
“……或许是引来穆家家丁也说不准。”
临衍点头,继续道:“而无论是怎样的一番大动静,彭祖知之想必怒极。二妖相争,章小姐血肉之躯,无论被用何种方式带到西郊的时候,恐怕……”明汐咽了口口水。由章小姐那腐了一半的尸骸来看,所谓“彭祖”恐怕不只是一只柳树精。夜风陡然变得更为寒凉,将临衍手中薄薄一张信纸蹂躏得沙沙作响。
北镜拢了拢外袍,道:“我还有一个疑惑。无论是哪位高人给你传的信,”她一边说,狐疑地瞥了朝华一眼:“他又是如何知道的这些事?”
“……我师父有一面可以照见世间万物的镜子,此为我派镇山之宝,”朝华道:“师弟恰在附近捉妖,他求师父以乾坤镜一照,城外的事一一浮在镜子里,想必是我问了,他这才写信告知于我。”北镜闻言,挑了挑眉,暂时没寻出破绽。
临衍见状,央北镜与明汐先去睡。待后者不情不愿地去了,他方才敲开朝华的门,问道:“你至少得对我据实以告。凤弈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你又用了什么同他交换?他为何要叫你九殿下?”
凤承澜在茶棚中当了大半月煮茶的,对茶棚之事大约一目了然,加之其读心的小把戏,用来应付个把个修为较他低微的凡人妖魔或许无碍。朝华抬头看了他一眼。至于凤弈将那老道士绑了去,折辱玩乐之后将人变成了傻子,此事还是没要告诉眼前这个修君子道的好。一念至此,她深吸一口气,叹道:“你可信我?”
“……不信。”
当真与其师父是同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朝华又叹了口气:“我既救你,便断不会害你,也不会对你门中众人有所图谋。能同你说的事我自会同你讲,不能说的事,你逼问我也是没有用的。三个问题,问完我去睡觉。”
“好,”临衍点头:“你是否认识我师父?”
“认识。”朝华低下头:“再多的不能说了。”
“此事是否同宗晅有关?你是否认识宗晅?”
“不认识,不知道,我且当这是第二个问题。还有么?”
临衍长了长口,思索片刻,道:“你到底是谁?”
“……此事,我不能说。”
问之何用。临衍气恼,转过身,却又听朝华道:“但我可以告诉你凤弈是谁。他是上古凤凰一族仅存的一脉,其为神裔,杀你要遭天谴。我不能告诉其他人他的身份,但……此间情形之复杂与危险,断非你们所能应对。但凡有丝毫可能,还请望你们将此时托付与门中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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