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上午九点左右，向子威的手机响了，是老钟打来的。
老钟说，万易刚今天来了，老板让向子威去一下公司，大家一起讨论一下，关于销售部和技术部之间如何协调配合的问题。
向子威说，何佳不是离公司近吗，到时候让何佳传达一下就行了，我就不用去了。
老钟说，何佳已经到了，老板的意思，想让你也来一下。
向子威说，我好几个月没给父母寄钱了，现在我刚到邮局，准备往家里寄点钱，等会儿还得去超市买点东西，暂时去不了。
一个小时后，司机梁静波的电话打过来了，问向子威现在在哪里。
向子威说已经到家了，问他有什么事儿。
梁静波说，他已经开车到青城了，老板特意让他来接向子威，让向子威去公司开会。
向子威只好下楼去了。
但是，汽车并没有开往公司，而是在长度镇的一个饭店门口停下了。
向子威进去一看，陆广知、老钟、万易刚、何佳、王路华、齐天乐、老赵，还有供应部的几个人也都在，围着一个桌子，满满地坐了一圈。
大家一个个表情严肃，向子威隐隐约约地觉得，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儿。
向子威坐下之后，陆广知先开了口。
他说他这次去山西，太原厂那边的脸色很不好看，说和通市热电厂这个项目折腾到现在了，还老是时不时地被对方投诉，看来以后跟闳清公司的合作，可能会有麻烦了，充其量也只能在一些小项目上合作一下了。
陆广知急忙向他们解释说，闳清公司可能马上就要收购上海电阻厂了。
听了陆广知的话后，太原厂的态度这才缓和了下来，换了种口气说，如果这样的话，那以后在大项目上，大家还是可以继续合作的。
讲到这里，陆广知便转向了向子威，冷冷地说，如果李明那个时候出问题的话，还可以理解。现在李明走了都快一年了，这个东西还没有做好，老是出毛病。现在公司里面签字报销的费用，基本上都是出去维修的，公司在这上面已经花了多少的冤枉钱了！
言外之意，一切都是向子威的错。
向子威有些郁闷：他才刚刚做好高压控制柜没多久，在公司所有销售出去的产品中，他研发出来的产品的占有量，并不是很多。
这一点，陆广知不会不知道的。
而现在公司里那些经常需要出去维修的控制器，其实大多数都是闳清公司当初从买万易刚那里买来的写好程序的芯片做的，关于这个，陆广知自己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因为万易刚卖多少芯片，就从闳清公司领取多少的报酬，这些都要经陆广知的手签字批准的。
而且，这些情况，作为技术部负责人的何佳，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
然而，何佳却低着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向子威不明白，为什么陆广知要把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到了他身上。
向子威刚想申辩几句，但是陆广知却不给他这个机会，提高了嗓门道：“现在公司的条件这么好，专门买人家的东西去模仿，还模仿不好，水平真是太差了！如果让你从零开始去设计研发，还不知道会做成什么样子，会出多少的毛病来呢！
现在之所以不让你去上海，就是因为你水平不够！这十几年来，因为拉关系给人请客送礼，浪费了我多少的金钱和精力！
不说别的，光替那些关系户办上海户口这一项，我每年的支出费用，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曾开林在上海就专门负责办这件事儿。
这么多年了，闳清公司能走到今天，我容易吗我？！”
向子威清楚地记得，曾开林曾经对他讲过，从他的父亲找到他到现在，也只不过才五、六年的时间。
可是到了陆广知的口中，已经变成了十几年了，难道陆广知在他父亲找到曾开林之前，就已经和曾开林认识了吗？
而且，陆广知以前是从做代加工开始起步的，转行做电除尘行业最多也不过七、八年左右。难道当初做代加工的时候，就需要通过为别人办户口拉关系了吗？
在他家里没有找到曾开林之前，又是谁来帮助陆广知，来为他的这些所谓的关系户办理上海的户口的呢。
即使吹牛，多少也要适当地有个度吧。
现场静悄悄地，除了陆广知，依旧没有一个人说话，空气中充满了紧张的气息。
陆广知接着说，他这次在去兰州的路上，车间里一个已经干了五、六年的工人，打了两次电话给他，说是不干了，回老家了。
他气得要命，说如果这种人早就有不想干的苗头的话，就应该提前先把他给开掉！现在都搞成什么了，连工人的胆子都变得这么大，敢公然炒老板的鱿鱼了！
他说，他以前是从学徒出身的，也知道干什么都不容易，要吃很多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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