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龙雪衣一身白衣出现,衣袂猎猎。特别是那双眼,目光无比锐利!
龙雪衣足踏着飞剑,凝眸远望,琼脂般的手掌,拳头拧得紧紧。半晌,五指一松,端在身前,只见微红的掌心上躺着一块玉璜,玄色且透着清冷的光。冰魄般的冷意一如往昔顺着她的掌心,手臂吸纳入体。她的灵气则裹挟着灵识在寒气的潮流里横渡抵达玉璜中心,轻车熟路,不费周折就叩门而入。之前丢失的,终于又找回来了。阔别许久,熟悉的感觉又回到了身上……刚找到的时候,它发出光来,指引着自己抵达,如今却静静地躺在自己的掌心。它还和以往一样,一点也不发光。它还会给自己无穷的力量,却不告诉自己,它的力量到底从何而来,它从何而来……
轻启朱唇,浮在空中,言语充满不解,她道:“我会找到你的……”刚刚松开的拳头转瞬又攥得发白。
时节匆匆,又是一年春来到。仙都山里处处浅红嫩绿,蝴蝶穿林而过,鱼儿跃出水面,莺飞蜂舞,春风拂面,惹人沉醉。
小玉峰上,萧雅正洞中习书,忽觉门外来了两股气息。一股清灵飘逸,在灵识中显示是绿色的,轻微得很,几乎察觉不到,另一股浊气很重,是黄褐色的。接着洞口风铎声响,两个脚步声传来,两道闪身而入。一个是李虎,另一个萧雅端详了许久,才想起来一个人。
“你是……”
“他是……”
李虎话未出口,却被那人止住了。“先别说,让他猜一猜。”
这一出声,萧雅已经确定地想起来是谁了。他掩书起身,快步走到那人面前,道:“关楗!你出关了?”
“是。”关楗莞尔一笑,已不复当日少年面孔,只在眉尖眼角粗见当年的机灵劲儿。
“什么时候出关的?”
“没多久。”关楗斯文地一笑,对着萧雅摸鼻子,“你还认得出来,别人都说变化很大,完全没法相认了。”
“是变化很大。”萧雅道,“你怎么来了?”
“怎么?”关楗一指自己,又一指李虎,作色道:“这蠢货能来,我就不能来?”
李虎不忿地反唇相讥道:“说话客气点!关少爷!带你来是看得起你,咱爷俩说话能别这么冲么?”
萧雅邪邪一笑,道:“走,到厅里喝杯水去。”
坐下,萧雅找了杯子给二人倒水。李虎咕咚喝完,意犹未尽,又示意萧雅倒了一杯,对萧雅道:“你不是问他怎么来了吗?咱们这关少爷呀,放着好好的少爷不当,是专程访贫问苦来了。”
关楗“哼”了一声,道:“什么东西到你嘴里都变不好听了,留点口德吧。”
“哦!”李虎故意大声道:嫌说话不好听是吧?”李虎又变得一脸肃然,“咱这小关少爷,你想呀,整整三年!在大部分闭关时间里,他可谓是孤灯寒衾寂寞如雪呀,他这回是尤其特别地想咱们了,孤独惆怅加渴望!你说是不是?”李虎瞪着小眼睛,拍拍关楗小胸脯,似笑非笑地的看着他。
“行了吧!”关楗被说得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你这是人话吗!我怎么听着那么膈应,好好的一个事情你非得把它说成这个样子,合适吗?”
“合适啊。”李虎一脸无辜地道,“我觉得你他妈说得太合适了。”说完他又对着萧雅笑,“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合适?”
萧雅只是听着看着,没应。
“行了。”关楗皱眉道,“不跟你掰扯了。你这人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狗嘴吐象牙得了吧?你不单狗嘴里能吐象牙,你身上都有狗屎味,你闻闻你闻闻。”李虎故意绕着关楗转了一圈,“听说你闭关起来几年不洗一次澡的。”
关楗皱眉道:“你说够了噢哦,我身上哪有什么臭味!我们修道的又不是去烂泥巴里面打滚,修炼越久身上都有芳香味发出的。我最多也就一个月不洗,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萧雅听到这一个月,顿时有些异样。李虎离得好远了去,大声道:“雅儿,你听听,你听听。这人说他一个月都没洗澡了!”
“我洗了!”关楗不耐道,“李虎,你够了哦!”
“还不是你先挑起来的!”李虎悻悻地嘟哝了一句,没再接着说了。
关楗忿忿不平地坐下来喝了口水,同时打量了下洞璧的四周围。只见室内干燥爽快,他心中暗夸,嘴上却打趣道:“行啊萧雅,听说你破了筑基了,这洒扫庭除的功夫也没怎么落下嘛。可喜可贺,怎么,刚刚还看你在读书来的?”
萧雅道:“是,主要是一个人住,不需要怎么打扫。”
李虎看了眼石壁上萧骏才的画像,道:“是啊,雅儿可勤快了,跟萧大哥一样允文允武,内外都是一把好手。”
“你是说萧大哥也喜欢打扫吗?”萧雅道。
“差不多是这样。”
三人闲扯了半天,一阵春风送暖吹入洞中,关楗打了个呵欠,道:“萧雅这么勤奋,使我忽然诗兴大发,想要附庸风雅吟诗一首。”
“切!就凭你?”李虎嗤之以鼻。
萧雅却很感兴趣:“你说的是真的?念来我看看。”
关楗清了清喉咙,装模作样,起了个架子,光明正大地剽窃懒人诗道:“春来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
萧雅拍掌叫好,关楗得意洋洋继续剽窃道:“秋有蚊虫冬有冷,收拾书箱待来年。”
“好!真好!”萧雅忍不住鼓起掌来。
“打油诗谁不会!”李虎故意奚落道,“不就七个字七个字的么?有什么难的,我也会。”
“你会你来呀!空口说什么白话!”关楗冷笑道。
“来就来!”李虎现学现卖,也起了个架子,惹得关楗白眼相看。
李虎道:“春意融融不读书。夏日炎炎睡得甜。秋冬蚊虫多跳蚤。吊儿郎当又一年。欸!欸!欸!”李虎念到后面,把架势一拉,风骚地绕着石室的大厅转了一圈,得意得不得了!
萧雅和李虎面面相觑,憋了半天,突然笑出声来。萧雅莞尔微笑。
关楗笑得打跌道:“哎哟!我不服不行了。好你个李虎,我服了你了。”
“他认输了。”李虎不知就里,追问着萧雅,“别光笑呀,快帮我记下来,你看看我的诗作得怎么样?”
萧雅道:“我想起来了,关楗的诗是借用的懒人诗的内容,本就引人发谑。从这首诗脱胎的还有许多首勤人诗。虎子这首也是脱胎于懒人诗。不过虎子这回确实是赢了,因为它的不属借用,而是原创,所以比关楗更胜一筹。”
此时,洞外一阵鸟啭,关楗知道外面已是满山春色,便对二人道:“我好不容易出来溜达半天,外面如此好风景,岂能辜负了良辰美意?”
“酸不酸呀你!”李虎撇嘴不屑道。
关楗白了一眼,“出去玩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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