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竟欣慰的点点头道:“在查出对方下落之前,线索中断,无法采取进一步行动,趁此机会,我和穆贤侄正好同往苏州府一行。”
穆乘风忙道:“伯伯内伤初愈,不宜跋涉远行,小侄意欲独自去一趟,多则十天,少则七八日,便可赶回来。”
郭竟道:“你是怕伯伯行动不便,途中反添累赘么?”
穆乘风顿首道:“小侄不敢如此放肆,只因伯伯灭门血仇关系重大,苏州之行不过查证‘定穴护元带’来处,小侄可堪胜任,何须再劳伯伯分身。”
郭竟想了想,道:“这样也好,但你此去苏州,难免不与萧谨腾的家人碰面,一切务必要忍耐,早去早回,千万牢记不可再生意外事端。”
穆乘风躬身应道:“小侄自知收敛,伯伯尽请放心吧。”
郭竟又道:“咱们有特别饲养的信鸽,贤侄带几只在身边,倘有事故,随时用信鸽通知,以免我等悬念。”
穆乘风一一应诺,用了些饮食,略作休息,便告辞动身,一剑一囊,单骑离开了沙仙府。
越太行,穿娘子关,沿途晓行夜宿,别无耽误,第三天,顺利抵达苏州。
穆乘风紧记郭竟叮嘱,一路仍以易容面目作为掩饰,乔装成一个黝黑壮汉,抵达苏州府后,特意投宿一家偏僻小客栈,安顿好马匹,问明“玛云金店”所在,匆匆揣了“定穴护元带”,洒步而去。
“玛云金店”是苏州府首屈一指的老字号,堂皇店面,金字招牌,隔着两条街就能望见,店中陈列金银珠宝翡翠,琳琅满目,耀眼生花。
穆乘风走到店外,只见门前停着许多车轿,店内正有几位女客在选购饰物,丫环仆妇挤满了一屋子,自学此时不便入内询问,便背手静立店门外,随意浏览橱窗中的样品。
直过了一顿饭之久,才听见丫环招呼车轿准备离去,接着,珠帘掀开,缓步走出来几个素服妇女,嘻嘻哈哈一路谈论着首饰优劣。
穆乘风本已退至路边,但因见那几个妇女身着素色衣衫,分明都在丧期守制之际却结伴上街选购饰物,谈笑风生,毫无忧虑之色,不觉暗觉诧异,忍不住皱眉多打量了一眼。
谁知一望之下,突然触及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心头顿时一震。
原来那些妇人身侧,跟着一位全身黑色丧服的少女,赫然竟是亲临四门五派掌门人,寻仇缥缈峰之巅的萧谨腾遗孤一—萧如觅。
这真是冤家路窄,无巧不巧,居然会在街头不期而遇。
穆乘风想到缥缈峰之巅惨变情景,胸中热血沸腾,本能的探手一按木剑剑柄,但继而又想到临行时郭竟的一再叮咛,终于强自克制怒火,轻哼了一声,愤然转过身去。
所谓天下之事,莫非前定。假如穆乘风晚来一步,或者萧如觅早走一步,相互交臂错过,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了,即使对面相遇,穆乘风若不怒哼出声,事情也还有转机,再退一步说,纵或已经哼出声来,如果穆乘风不转过身去,萧如觅所见到的只是一个皮肤黝黑的莽汉子,仍然不至发生事故,遗憾的是,穆乘风那一声怒哼之后,又转过了身子。
当时,萧如觅正低头走着路,遽闻哼声,脑袋微抬,恰好一眼就看见穆乘风腰际那柄木剑。
她眼中一亮,心猛震,随即停了下来。
几个同行的妇女已经上了车轿,一个中年妇人回头不见萧如觅,隔着车窗叫道:“觅姑娘,回去啦,你在看什么?”
萧如觅正目光炯炯注视着穆乘风和木剑,漫应道:“姨娘们请选走吧,我还要选一件首饰。”
那中年妇人咯咯一笑,回顾同伴道:“你们瞧见了吗?拉她来时,一百个不情愿,这会儿却又舍不得走了。”
另一个妇人轻笑道:“本来么,哪有姐儿不爱俏的,明天便是老爷子百日之期,过了这一天,穿戴就不用这么丧气了,她是孝女,比不得咱们作偏房的,纵然高兴,也只能放在心里呀。”
先前一个点点头,道:“这么说,咱们倒是该先走一步,别碍在眼前,反叫她不好意思挑拣。”
几个说说笑笑,果然一窝蜂先走了,只留下一辆车和一个叫喜儿的丫头,等候萧如觅。
车轿去远,店门前空敞了许多,但穆乘风明知萧如觅尚未离去,仍背向店门,昂首绰立,毫未稍动。
萧如觅等了片刻,始终未见穆乘风回头,不禁冷笑道:“漏网余孽,既也潜来苏州,又何须藏头露尾呢?”
穆乘风身躯微微一震,仰面长吁,极力压抑怒火,没有开口。
萧如觅又哼道:“这儿不是缥缈峰之巅,也不会再有那种侥幸的便宜事了,假如你是有心寻仇,今夜三更,姑娘在西门城楼候驾,畏怯不到或者阴施暗算的,就是鼠辈匹夫。”
说完,不待回答转身登车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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