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圆通大师目光落处,脸色倏忽一变!
你道为什么?原来棺中那双僵硬的脚,赫然竟是脚尖朝下,脚跟朝上。
但凡尸体入棺,必然都是仰面平卧,换句话说,尸体的双脚,应该是脚尖向上才对,圆通大师收殓沈破浪遗骸时,分明记得也是正面仰卧的,怎么这会儿却变成脚尖朝下了呢?
老和尚心头一震,双臂加力,猛然掀开整个棺盖,可是,当他一见棺中尸体,果然竟是全身俯伏,面部向着棺底,不禁机伶伶打个寒噤,急忙公手,“砰”地一声,又将棺盖紧盖上。
穆乘风诧异地转过头来,问道:“怎么了?”
圆通大师一颗心腾腾狂跳,直如小鹿乱撞,略一定神忙道之“没有什么……老衲好像……好像听见坪外有人声……”
穆乘风惊道:“当真?此时此地,怎会有人登山?”
圆通大师呐呐道:“也许是老衲一时的错觉吧!好像……”
不料话犹未已,缥缈峰之巅外果然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竹笛声。
穆乘风神色立变,精目骤射,沉声道:“你尽管启棺移殓,不必理会,在下去看看就来。”
反手一扶肩后木剑,身形激射而起,霎眼之间,已如飞掠出坪外出口。
圆通大师直待他去,才长吁一声,举袖抹去额上冷汗,移转目光,凝注在松棺上,低喧佛号,虔诚祝祷道:“我佛有灵,但愿勿生意外,天下苍生再也经不起劫难了!”
说着,一面再度移开棺盖,伸出颤抖的双手,从棺中扶起那具俯卧的尸体。
这时,山风拂面,松涛盈耳,缥缈峰之巅上仿佛扬起一阵凄切的鬼啼,棺中尸体倘若有变,从此冤怨纠缠,恩仇难明,一场血腥杀戳,势将一发不可收拾,不知又有多少无辜性命,要断送在这番浩劫之中。
圆通大师纵是一代高僧,也不期为之心悸神曳,寒意遍体,他缓缓合上眼睛,又长长吐出一口气,让激动的心略为平静了些,这才霍然张目,双肘一收,翻过尸体……
一看之下,全身如遭雷殓,棺中尸体,面目陌生,竟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汉子。
圆通大师目瞪口呆,正自呆然若痴,突觉光线一暗,土坑前没声息出现一条欣长身影。
那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坑沿,一身青色儒衫,足登青缎软履,浓眉,薄唇,手里握着一柄木剑,衣着装束,和坑中死尸毫无分别。
圆通大师剑些惊呼失声,坑外那人,可不就是自己亲手掩埋的“风铃魔剑”沈破浪么?
尤其那人冷峻的神情,手中木剑,活脱脱就跟三个月以前,四门五派寻仇缥缈峰之巅时一般模样。
老和尚虽然礼佛,却不信有鬼,忙不迭一提真气,便想跃出土坑。
但是,浅浅数尺的土坑,他居然未能跃过,身躯才动,又重重摔倒了下去。
坑外那人嘴角微掀,冷然笑道:“大师感觉意外吧?三月之前,你那毒龙珠所化雪水,没能把沈某毒死,如今沈某却在这具假尸身上暗置毒粉,总算一报一偿,了断前仇。”
圆通大师急忙运气,一试之下,果然真气已无法凝聚。
老和尚惊骇不已,但转念间,即知求生无望,心里反而镇定下来,注目问道:“施主究是何人?请恕老衲眼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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