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艾的住所,和其余四名护卫并不在一起。
两栋别致的小楼,并立着,一座是郑镖头的,一座是柳艾的,正坐落在谢无惑的住所之后,可见这两人在谢无惑身边的地位。
三人赶到时,正看见郑镖头锁上柳艾的房门,手里捧着一大堆衣服,还有一把长剑。
“郑叔叔,您这是?”谢莫袂不解的问道。
郑镖头的表情也有些意外,但马上反应过来,回答道“少爷,老爷早上吩咐过我,将柳艾随身的衣服还有饰物,全部拿去一同烧了,免得晦气。”
表情不似作伪,谢莫袂点点头,郑镖头却开口问道,“少爷,你们来这儿所为何事?”
谢莫袂只得再重复一遍刚刚对谢无惑所说的话,并接过郑镖头手中的东西,仔细翻查。
“柳艾那孩子,他,怎么会……”郑镖头听了谢莫袂的话,一时有些愣神,在谢无惑身边这些年,柳艾和他搭档的次数是最多的,虽然大多数时候,事情都是由他一个人完成,但在他心里,柳艾只是个调皮的孩子,如今突然告诉他,柳艾和五邪教有染,更是害死唯一证人的人,这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节哀顺变。”一直没出声的阿九,此时颇为罕见地安慰道。
“我懂,我懂。”郑镖头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声音有些哽咽,“那少爷,你们查吧,我从他房中拿出来的就是这些了。”
“嗯,郑叔叔,你先回去歇息吧,不要太过伤心,这些都是柳艾他咎由自取。”
“那老郑,先退下了。”郑镖头用手遮住眼睛,声音已经有些绷不住。转过身,泪如雨下。
“哎。”谢莫袂心里也不好受,他自幼就对郑镖头很是亲昵,他如此伤心,自己看见了也不好受。
“等等,那是什么?”司朔与这件事毫无关系,平静的很,神情一直集中在谢莫袂手中的一堆杂物上,一张泛黄的信纸跃然于眼。
“这个?”谢莫袂收敛了情绪,将信纸从杂物堆中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纸张上面满是褶皱,“这上面,好像不是中原文字。”他将信纸翻来覆去看了个遍,又递给司朔。
“这是……苗文!”司朔倒是认得,可是他并不很精通这门文字,“你能看懂上面写的是什么吗?”谢莫袂有些焦急,他觉得,这可能就是柳艾跟五邪教有交集的最好证据。
“我尽力而为。”司朔的语气也不确定,纸上的文字工工整整,虽然有些地方的墨糊了,但是司朔还是勉强读懂了大致意思。
“这上面写着,入我五邪教门下,定当以身似仙姑,若有违背,必当受万虫噬心之苦,之后貌似是一副方子,我只认得其中几种药物。”
“仙姑又是什么?”
“仙姑就是五仙教的创教之祖,无论是五仙教还是五邪教,都供奉的是她。”司朔捏着信纸,解释道。
“那这么说,柳艾确实是与五邪教有染咯?”
“如果这封信确实是属于柳艾的,那确实可以这么说,但是还不能说下毒的人一定就是他。”
“再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残留的如梦令。”
“如梦令这毒药性质如何?”谢莫袂问道,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贸然接触一种不清楚药理的毒药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如梦令未接触水的时候,是浅绿色的粉末,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当化入水中后,就变得无色无味,直接触碰并不会中毒。”司朔显然对这种毒药很是了解。
既然直接触碰不会有事,谢莫袂手上的动作就快起来了,但是全部翻检完毕,并未发现有符合“如梦令”特性的东西,倒是其他滋补的药物发现了不少。
“这儿好像并没有。”谢莫袂皱皱眉,“难道说,还在房间里?”
“进去看看吧。”司朔并未感到意外,“这种毒药见光见热都会大减药性,最好的保存方法就是化入水中,进房间的时候,不要轻易触碰杯子茶壶之类的东西。”
……
柳艾的房间,家具物什都还算整齐,只是床褥和衣柜都有被翻动的痕迹,大概是刚刚郑镖头进来拿了东西的缘故。
谢莫袂走到桌子前,茶具都没有使用过的痕迹,拿起白瓷茶杯又仔细查看了一遍,连一点儿水渍都没有看起来,这一套茶具,自从柳艾住进这间屋子后,就从没使用过。谢莫袂又揭开茶壶盖子,里面同样空荡荡的。
阿九所搜寻的是衣柜,衣柜因为郑镖头的原因,里面同样空无一物,从外面能一眼看见全貌,阿九在衣柜的柜壁上一寸一寸地敲打着,看有没有暗格。
“咦?这里,好像是空的!”阿九敲到柜子侧边,声音和其它地方不同,谢莫袂连忙推着司朔来到他身边,“弄开看看!”
阿九倒拿长刀,对着异常处用刀柄轻轻一敲,一块四四方方的木板被敲开,“果然是个暗格!”
暗格之中,整整齐齐地码着一摞纸张,材质和刚刚他们在杂物堆中发现的一模一样。谢莫袂将其全部取出,交给司朔。
信纸上面无一例外的全是苗文,司朔看的有些磕磕巴巴,但是脸色越来越难看。
“朔兄,又怎么了?”
“这上面不光记录着柳艾和五邪教的通讯来往,还透露了一件事,与你们南晋有关。”司朔抽出摞在最下面的一张信纸,纸张还很新,明显是最近才收到,“重阳之时,再刺皇帝!”
“什么?重阳?”
“还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司朔在心里算了算,补充道。
“这件事,我稍后会向我父亲汇报,这上面还透露了什么重要的消息?”
“没了。”司朔摇摇头。
有些事情,与其告诉他们,不如自己动手来的容易。
“这该死的柳艾!”谢莫袂有些愤恨,“身为名门之后,居然和这些邪门歪道与虎谋皮,还妄图颠覆社稷,真是该千刀万剐!”
阿九继续探查,但是这次,衣柜是真的空空荡荡,再无他物了。
“只剩床上没有勘察了么?”谢莫袂喃喃自语,
柳艾的床褥似乎被翻了个底朝天,一眼能看尽。
“什么人?”司朔猛的一回头,一个黑影从窗边窜了出去,震的窗户不断的摇晃。
“怎么了?”谢莫袂和阿九也被司朔突然大吼给搅的乱了神,但是窗外已空无一物。
“那是,什么?”谢莫袂心有余悸地问道。
“有人在窥探我们。”司朔有些郁闷,倘若自己可以动,那人一定跑不了。
“不会吧……”谢莫袂表示怀疑,“这儿一般人可进不来。”
“绝对有人,我觉得有很大的几率是柳艾的同伙。”司朔解释道,但是他话还没说完,又从外面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叫。
“啊!”
“不好,是郑叔叔!”谢莫袂认出声音的主人,急忙赶了出去,看见郑镖头浑身是血,躺在他的房门前。
“郑叔,你没事吧!”谢莫袂一路小跑,还好两栋房子之间间隔并不远,几息的功夫就赶到。
谢莫袂检查一下伤口,还好,未伤及要害。。
阿九推着司朔也姗姗赶来,看着整镖头肩头和腹部两道剑伤,还有被扔在一旁,染血的长剑,三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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