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中午坐到晌午,事事无成,除了中间钓到一条鱼。他兴奋地把它放进木桶里,看它在里面活蹦乱跳。
它大约有三四两重,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钓鱼的成果。
他想着这要是能跟昨晚上前辈给他的鱼配对,生一池塘都有可能,这草鱼繁衍能力很强。
他早早便把前辈给他的肉包子吃了,但现在不饿,可他琢磨还有一个下午,他是不是该回去把那条鱼拎过来,他好打发打发下午时光?
这钓鱼让他极有成就感,但难免有点无聊,他要逗鱼,不,他又想起蚂蚱和蝈蝈。他真的可以在这附近抓两个,看它俩干架,这比他玩儿七秒钟就忘的鱼有意思多了。
说干就干,他起身,把他要暂且离开的事儿忘到天宵云外,把鱼竿压在石头下,拍拍手,去旁边草丛逮蚂蚱。
蝈蝈是夏天才有,在树上叫的整晚都不停,春天有没有他不知道。
他在草丛里煞有介事的找了半会,什么蚂蚱蝈蝈都没找到,蚂蚁有一群。但他瞧到了一只刺猬。
它土土的,混在新生的草根和泥土中间,乍一眼就让人晃了眼,根本看不出来。
他找一根棍子小心地戳了戳它,他两只古怪机灵的小眼睛立马朝他看来。
楚言朝他一咧嘴,心道兄弟你醒来啦?
它灰扑扑,身形两只巴掌大小,轱辘轱辘转的眼和小脸显得它憨态可掬。他一乐,用棍子企图把它从草丛里面拨出来。
它不愿,又懒得动?他拨一下,他就往里挪一下,也不跑远,看来不是个怕生的。楚言“嘿”了一声,直接钻进荆棘密布的草丛里,不陪它这么闹了。
他这么一钻,刺猬摆着爪就要走,他棍子挡都挡不住。他一心急两只手齐齐上手,把它逮住。
他被刺扎的龇牙咧嘴的把这动来动去、宁死不屈的刺头儿给抱了出来。
一抱到他先前扑到过的,杂草被压倒的“平地”,他就立马把它放下,圈起两条腿不让它爬走。它一要走,他就用棍子把它从腿上拨下来。
但刺猬腿短,底盘低,楚言好笑地看着它爬不过去,在大腿小腿来回找矮处爬。
他比足球还小,浑身的刺,楚言突然想看它蜷缩起身子轱辘轱辘往下坡滚的模样。
“你跑不掉了,给我好好待着。”他自说自话地教育这刺头儿,这才抽空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细细地挑出几根明显的刺。
他又看了看,感觉没什么大碍。他再把手掌一握,紧紧一握,五指连心的痛感马上就传出来痛彻心扉了,他忍住了倒下狂嚎。展开通红的手掌,他想摸摸还在穷折腾的倔强刺猬,还是放弃了。他指着它道:“你看看你给我刺的!还不知道多少进了肉里挑不出来。”
“你想跑不行了,给我留下做宠物吧。咱俩是命中注定相遇,我不嫌弃你,哎,嫌弃你扎的讨人嫌。”他捻兰花指捻起棍子,小心拨开它抓自己裤脚的爪子。他敲敲它脑壳,懊恼这真是个棘手的宠物,碰都碰不得,更别说打了。
冤家!
怎么把这刺猬运回去呢?楚言发愁地想了想,把绑在右臂的绑带用石子刮了一刮,然后将其从破口撕开,把这布绑在,它的小腿上?
他一咂嘴,直接大喇喇的把右臂上的布全拆开,展平,把它全身兜住,做它的小摇篮。打算小心地把他运会河边,陪自己待着!
右臂上的伤好了些,没有昨日那么红,红中还带着腐烂的白色脓包,一看就吓人,它现在正在慢慢养好,让它接触点空气也是好的。
楚言全然忘了昨天是谁在心里叫着手臂要废的……
折腾一番才出了草丛,楚言一抬眼,看见百年老树下,自己的木桶和鱼竿旁,蹲着小巧玲珑的萧小苒。
她终于出场了。
是以这么一个方式。
楚言端着手中刺猬,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
“这些东西是我的。”他道。
他语气和语言应该好听点的,可他想到昨天跟她吵了一架,今天怎么也拉不下脸,跟她好好讲。
“我给你钓了条鱼。”萧小苒站起,叉腰,踢了踢脚下的桶。
楚言正要低头细看,但手上兜着的刺猬不愿意了,它还想要爬出来,已经在往边缘爬了。
楚言“哎”了一声,把这讨厌的小东西拨回“摇篮”中间,眼明手快拍拍它小脑袋,顺口又着急的对萧小苒道:“等会儿。”
萧小苒:“……”
楚言蹲下身,慢慢把“摇篮”打开,把它放到地上,心里发愁这个该怎么养,不让它乱跑。
“你从哪捉来的?”她双手抱胸,吊梢眼睨他,居高临下问。
楚言发现这小姑娘真不讨喜,却只能抬头好好道:“草丛里捉的,就那边。”
他指了一指,然后发觉像她这种修行的,还修为高的,耳听八方。他在那折腾那么久,她怎么可能没发现。
是以,她是明知故问?
她故意来找他的?
好,她不爽自己,又来找自己麻烦,这样他也不高兴,他可以顺理成章推她下水了。
萧小苒拨拨腮边的头发,漫不经心夸道:“挺好看的。”
“哈哈?”楚言乐,低头见刺猬跑了十厘米远,他慌手慌脚把它用布兜回来,问道:“我如何把它逮住不动?”它四肢这么小,他如何绑的住?不绑四肢绑哪?小细颈子吗?
楚言发愁,但话完,他便闭了嘴,立马打算放弃它了,不然他能找她出什么好主意?
他不应该束缚它,他现在不巧还有大事要做。
萧小苒也愁这东西怎么养,但见楚言收起布,起身,板直板直的身形,一副不算管它的模样,她便禁不住脱口而出道:“你不要它了?”
楚言眼睛瞪了瞪,道:“不是,我是要放它生。”
看它能跑多远,跑不远,他干完大事还是要把它逮住,想想该怎么养它当宠物的。
“不是把它逮住了吗?现在又为何要马上放生?”萧小苒回过神来,对着楚言嗤笑道。
楚言懒得搭理她,回树下坐着,看看木桶,心里盘算如何把她“不小心”推下水。
他光明正大推下水也可,但他以为萧小苒还是要激一激他,他才好推的。
楚言扔了一块石子进水里。从一早过来,他便对这河的深度有点怵得慌,他不担心会翻车,但就是会怵。
萧小苒别怪他。他在心里又道了一声歉……
“如何,我的鱼钓的大吗?你何时在这钓的?”萧小苒主动找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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