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政殿内,刘宏面色阴沉,戏忠坐在一旁,听闻着曹节诉说王甫如何被阳球拷打致死,该是如何凄惨。若是纵容,皇威不再,天威何存啊!

刘宏望向戏忠:“戏爱卿,此事该如何处置。”

“此乃酷吏,当迁为卫尉。”

曹节闻言,下意识反驳:“那王甫就白死了?”

刘宏却是狠狠拍了桌子:“住嘴!”

刘宏比任何人恨不得阳球死去,这不是死了一个家奴这么简单。但朝堂自有其运转的规则,纵使他乃是天子,也不能以喜好而杀人。杨彪弹劾王吉,便已经昭示弘农杨家也站在了阳球这一边。

要知道弘农杨家的影响力不但不弱于汝南袁家,而且他的皇帝之位还是在杨彪的父亲杨赐的支持下才坐稳的。可以说,若是没有杨家,就没有汉帝刘宏。

“就依卿家所言。”刘宏摆了摆手,道:“传诏吧,阳球不宜任司隶校尉一职,迁为卫尉。”

在一旁的张让闻言:“遵旨。”

曹节之前曾大病过一场,尽管已经恢复了,但身体却逐渐虚弱,现在宣召跑腿的活,已经都交给张让了。

卫尉始于秦,为九卿之一,汉朝沿袭,为统率卫士守卫宫禁之官。尽管同样是两千石的官,卫尉的权力比起司隶校尉却少了许多。

刘宏摆了摆手,示意戏忠退下。带着曹节离开了崇政殿。

张让来到阳府门前,阳家的管家匆匆忙忙找到阳球,声音慌张:“大人,外面来了一位常侍宣旨。”

阳球闻言,整理了一下衣裳,杀了王甫后,他便有从容赴死的准备。

张让站在阳府前,带着圣旨,似笑非笑:“奉上喻,阳球不宜任司隶校尉一职,迁为卫尉。恭喜了,阳卫尉。”

作出这等事后,没有抄家,没有免官,阳球确实能够担得上一句恭喜。

他却脱口而出:“我要面圣,请再让我担任司隶校尉一个月。”

张让似笑非笑:“圣上金口玉言,岂容更改。”

说罢,他便递过圣旨,拂袖而去,仿佛从没来过。整个洛阳城,在纷扰了半个月后,落了平息。有人扼腕,有人庆幸,有人不甘心。

此时的九原县内,吕布正在守着张奂的床前。看着躺在床上闭着眼的白鬓老人,不由心中一揪。

他已经七十五高龄了,早年功勋卓著,威震北方;然后入朝为官,显赫一时。之后被人利用,迫大将军窦武自杀;如今晚年被罢免官职,不再出仕,流浪到五原。

来探望张奂的崔绪不由叹息一声,忍不住向吕布说道:“奉先,不如将张老送回武威,老人家晚年也该葬于乡土。”

张奂是凉州武威人,几个儿子都在凉州武威郡内,他在五原只有几个随从来服侍。

吕布嗯了一声,崔绪见状,便没再多言。

不知过了多久,吕布起身:“布不再五原的时间,拜托仲穆了。”

他要亲自送老师回武威。

崔绪想劝,在大汉朝中,擅离乃是死罪。但话在嘴边,却是忍住了。张奂为五原的福祉带来了太多,早年五原没有受鲜卑匈奴所侵扰,全赖张奂之功。而他又在五原学堂传授兵书,更是让诸多人感激不已。

他叹道:“奉先放心前去,早日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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