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峰湖位于铭城西北四十余里,湖面不甚宽广,湖面一边有石桥连接两岸,西边浮着几朵黄的白的睡莲,东边立着几株粉的白的荷花,北边的角落里一从青绿色的芦苇,看似随意,实则巧思遍地。四周遍植垂柳等南方佳木,草木葱茏处伸出一四角小亭,旁边是几丛翠竹,厅顶被几株紫藤盖得严严实实,甚是凉爽快意。文逸风坐在这厅里垂钓,自有一番悠闲意味。
“文兄,好久不见,悠闲得紧啊。”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文逸风心里一惊,面上却不露声色,头也不回,轻轻接了一句:“姚大人这大忙人,居然有空来这山野小居陪小弟清钓,看来公事也不甚繁忙啊。”
“老哥我哪里能和文老弟相提并论?听说你这些年一直在各处游山玩水,日子过得着实悠闲呢。”
“呵呵,我也听说,姚大人纵横捭阖,又绊倒了不少政敌,也是可喜可贺啊。”
“好说好说,”姚长风干咳两声,“没想到文老弟离开京城这么多年,朝堂动向倒也了如指掌啊。”
文逸风淡淡一笑,“倒不是我这乡野村人还想着朝堂中事,只是姚大人这些年在朝堂说一不二,顺者荣华富贵唾手可得,逆者或亡或贬,这份威风如鼻尖呼吸、耳中鸟鸣,随时可闻,想不知道也难啊。”
姚长风闻听此言,干笑两声,“文老弟言重了。为国谋事,很多事,老哥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呢。”
文逸风没有说话。姚长风等了一会儿,又开口道:“文老弟,我听说你在这翠峰湖边开了个翠峰学堂,收了不少门徒啊。”
“姚大人果然消息灵通、心思缜密,连小小的乡野学堂居然也能入得了您的法眼。”
“这翠峰学堂可不是什么乡野学堂,听说这南方诸城但凡有些绘画天赋的学子均以入这翠峰学堂为荣,俨然已是南方画工领袖之地。”
“哈哈,”文逸风打了一个哈哈,停了一会儿,才说:“翠峰学堂一年不过收一百名弟子,就是再有影响力也不及姚大人一个指头的势力,不过是糊弄些银两度日罢了。”
“那可不能这么说。文老弟如今在江南一带炙手可热,已成首席画师,一画难求,身价扶摇直上,老哥也很替你欣慰啊。”
“哦?”文逸风不为所动,“那姚大人这些年忙于公事,可还记得当年在画院的志向?”
这下轮到姚长风打哈哈了。他也不生气,在角落里自找了一个竹木小凳,坐在了文逸风旁边。两人看着眼前的平静湖面,心中却都颇有些不平静。良久,还是姚长风开了口:“文老弟这些年日子清净,当真是不过问朝廷事务了么?”
“姚大人真是抬举小弟了,当年既然决定归隐,就不会再过问朝政大事。如今就更不用想了。若不是老哥你今儿个造访,我都快忘了这世上还有朝廷二字。”
“看来老弟还是对当年的事情……”
文逸风截住了话头:“当年的事情已是过眼云烟,就不要再提了。况且,”文逸风停了一下,看向姚长风:“我看姚大人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也不用拐弯抹角了。有话直说吧。”
姚长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轻声说道:“圣上有旨。”
文逸风一听,放下了钓竿,转头欲跪,姚长风扶住了他:“口谕。”
“草民文逸风恭听圣训。”
“最近狐眼部落颇不安分。听说他们派了些密探来江南打探军情。圣上的意思是,本朝立本未久,不宜大动干戈,以免重蹈生灵涂炭的覆辙。”
“圣上是仁慈君主,乃万民之福。”文逸风站起身来,一缕胡须在风中飘动,似在回忆自己记忆深处那小小的人君模样。
“仁慈为本,却也不可不防。圣上派我来江南寻访可靠人士,为朝廷暗中留意此事。我来到这铭城,发现这大名鼎鼎的翠峰学堂竟是文老弟的杰作,倒不舍得弃之不用了。”
“哈哈,姚大人果然精明更甚当年。明明是自己想躲懒,倒还推说翠峰学堂名头太大!”
“哈哈,文老弟这样说也未尝不可。不过,话说回来,你我虽说政见不同,但为国为君的立场是一致的。相信此番朝廷有需要,文老弟也不会坐视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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