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我瞄得准确,尖矛呈四十五度斜插入水。

我信心满满,原本以为这一次必定手到擒来,没想到最后还是失了准头,尖矛并没有刺穿肥鱼的身体,而是擦着鱼背划过去。

我暗叫一声可惜。

肥鱼吃痛,在水里拼命的扑腾着,荡起一圈圈血色涟漪。

虽然没有一击即杀,但肥鱼终究是逃不掉了,我扔掉尖矛,弯腰想把肥鱼抓起来。

就在我俯身的瞬间,我忽然瞥见荡漾的涟漪里面,仿佛浮现出一张怪脸,青面獠牙,面容可怖,活脱脱一张鬼脸!

我猝不及防,冷不丁被吓了一大跳,足下一滑,一屁股跌坐在水里。

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水里会冒出一张鬼脸?

难道这条山溪里面有水鬼不成?

小时候我跟爷爷进山收土货的时候,爷爷经常叮嘱我不要靠近山溪,说山溪里面有水鬼,都是那些冤死的人阴魂不散,鬼魂在水里飘荡,但凡看见活人,他们就要把活人拉进水里陪葬。

爷爷说的有板有眼,说他以前有个同事在山溪边上喝水,结果就再也没有回来。几天以后,有猎人在下游发现了那个同事的尸体,尸体很奇怪,肚子胀鼓鼓的,后来送去尸检,竟然从肚子里掏出大团大团的女人头发。

爷爷一直是我的偶像,从小我对爷爷的话深信不疑,只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现在已经把爷爷当年的那些叮嘱全部抛到爪哇国去了。

现在突然想起这茬子事情,不由得头皮发麻。

虽然刚刚只是短暂的一瞥眼,但我敢肯定,那绝对不是一张人脸!

“汤少爷,你没事吧?”猪头提着两尾肥鱼,经过我的身边。

我拍了拍麻木的脸颊,指着水里说:“有东西!水里有东西!”

“不是吧?一条死鱼把你吓成这样?”猪头笑嘻嘻的从水里捞出那尾受伤的肥鱼,那鱼流血过多,已经死掉了。

“不是鱼,是……是一张脸……”我心有余悸地爬起来。

“脸?!什么脸?!你是不是体力不支,头晕眼花了?”猪头咧嘴笑了笑,头也不回地往岸上走去。

我揉了揉眼睛,仔细搜寻周围的水域,却再也没有看见那张鬼脸的踪影。

我吸了口凉气,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岸上,心中暗自嘀咕:“难道真的是我眼睛花了?”

说到吃东西,猪头绝对是最积极的那个人。

等我爬上岸的时候,猪头已经在生火了,阿木熟练地清理着这些肥鱼,挖了个坑,把掏出来的五脏六腑全都埋了。

阿木告诉我,人熊最喜欢血腥味,一闻到血腥味就要发狂,而且它对血腥味特别敏感,隔着再远的距离,人熊也能顺着血腥味找过来。除了人熊以外,还有豺狼花豹之类的猛兽,也对血腥味十分敏感,所以要把这些血淋淋的五脏六腑埋在土里,以免招来那些猛兽。

没进入过丛林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些丛林的生存法则,这些都是代代相传的宝贵经验,没有这些经验,你在丛林里面寸步难行。

肥鱼清理干净以后,阿木用猎刀将其一分为二,然后架在树枝上,放在火上翻烤。

鱼肉很嫩,没多时就熟透了,飘散着缕缕肉香。

景子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香料,均匀地涂抹在鱼肉上面,顿时馋得我们哈喇子长流。

彝人喜食烧烤,对于烧烤十分在手,凡是进山的猎人,随身都带着烧烤的香料。尤其是有一味叫做“木香子”的香料,更是彝族烧烤的精华所在。一口咬下去,满嘴溢香,十分爽口,但是吃不惯的人,却总感觉有股浓浓的洗衣粉味道。

鱼肉的香味撩得我们饥火难耐,三下五除二就把烤鱼吃了个干干净净。

阿木又把鱼刺和鱼骨,和着之前的五脏六腑全都埋在坑里,然后用土盖严实了。

吃饱喝足,山风微拂,让人睡意朦胧。

猪头用野草根剔着牙齿,翘起二郎腿道:“我建议我们睡个午觉再走怎么样?”

我伸了个懒腰,点头说好,反正我们这趟进山,也没有时间限制,不用急着赶路。

再说了,我这副身子骨,从来没有经受过这样的折磨,所以我必须时刻保持充沛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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