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伦哈纳的森林,闪光之林,得名于林地中常有露水,至午后亦不消散,沾着露珠的绿叶反射日光,如星海倾城。
这里曾经是森林精灵的一支,银鹫氏族的聚居地,他们在附近建立自己的王国,闪光之林便如王冠上的宝珠。
但王国早于数百年之前覆灭于一场兵灾,只余散落在密林中的断壁残垣,无声地述说着过往的辉煌。
现在,这里是雷欧波德帝国最外围的羁磨领地,或者叫殖民领地。
40年前,数位来自帝国的开拓骑士和他们的随从封印了120公里外,统治大地的血棘龙阿纳修斯,驱逐了崇拜它的龙祭祀,并在龙巢之上建立了银塔城。
40年里,银塔城的影响力不断扩大,贝伦哈纳地区的许多聚居点向银塔城缴税,以换取庇护,也有一些豪酋接受银塔城的册封,成为帝国的羁磨贵族。
不过,如同所有帝国的边缘羁磨地带一样,不管从军事、经济,还是宗教、文化方面,帝国对这片领地的影响力都微乎其微,它缜密严谨的法律,在此处也形同一纸空文。
这里火种熄弱,文明衰退。文明程度高一些的种族和聚落还能勉强维持自己的体面,文明程度低一些的,则已退化至茹毛饮血,沦落得与野兽无异。郊野之中塞满了各式各样的蛮族,离开聚居地步行一天一夜,便能看到被强盗盘踞的废墟或巢穴。
因为狂野的原始魔力肆虐,各种游逛的魔兽和复苏的亡灵,以及不知道从哪个裂缝里掉出来的异界生命是常见的风景。
与古往今来,放之四海皆准的,类似地区的遭遇一样,这里同样是各种逃亡者的天堂——修炼黑魔法或禁忌法术的法师、术士,追随邪神或魔神的祭祀、神官,穷凶极恶的罪犯,还有遭到恶意诅咒,发生可怕变异的怪人,也许这些逃亡者并非每一个都罪大恶极,可他们每一个都绝对致命。
即使是最老练的冒险者,面对这些麻烦,也不敢言之凿凿得确认自己能够存活下来。
而在这些麻烦之中,最常见的,肯定少不了地精。
地精,或者叫哥布林,和狗头人、螨怪这些邪恶而弱小,但繁衍能力极强的生物,放在野外,就如同大都市下水道里的老鼠和鼠人一样,像是大草原上的野草,永远也斩不尽、杀不绝。
这些数量庞大的生物,搭配上残忍、狡诈的本性,以及那脑容量虽然并不大,可却仿佛每时每刻,都在捉摸着怎么样要你的命的脑壳,让这种最常见的麻烦,也变成了最致命的威胁。
如同所有已经丧失了文明的生物一样,肮脏与污秽,恶臭和丑陋,是它们永恒不变的标签。
“大多数时候,我宁可去淘粪坑,也不想和哥布林打交道”——银塔之星骑士团,某位刚刚剿灭了一个哥布林巢穴的骑士。
但即使作为一只地精而言,嘎啦也显得太过丑陋了一些——脸上的沟壑里填满了已经说不出成分的污垢,越来越干瘪的身躯让硕大的脑袋更显出不协调的突兀,本来稀疏的黑色杂黄色的毛发,也变成了白色,如同在脑门上胡乱插上了一些干草。
那是因为它太老了,它已经在这个世界上存活了近20个年头——这已经相当于人类60岁的高龄了——对地精而言,这是很不可思议的。
虽然作为种群,它们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坚韧,但作为个体,地精其实是非常脆弱的。
这个世界上,能要它们命的东西太多了。
随便一场冲突或战斗,都能让它们尸骸枕籍。
就算不考虑它们好斗的本性,作为优秀的炮灰,它们也经常是各种高级的邪恶存在们——邪恶的巫师、兽人或半兽人酋长、中阶的恶魔或者邪恶的领主——尤其喜欢征召的生物,没有之一。
除了死灵法师或高级亡灵这些能大量驱役低级亡灵的存在,几乎没有别人不“热爱”它们了。
地精生性怯懦,但在力量的驱役下,平时一触即溃的地精,往往能表现出悍不畏死的特质。
因为相对于敌人,它们更畏惧驱役自己的权威。
因此在浩如烟海的历史记载中,随便找出一场正邪较量,几乎都能看到地精们尸横遍野的记载——当然,只是随手一笔,聊胜于无。
而即使没有战争,在打劫时地精也会被佣兵或商队护卫杀得丢盔卸甲,在拾荒或巡逻时也会变成鬓狗群、食尸鬼、巨秃鹫这些食腐生物,或者别的饿急了的肉食或杂食的野兽、魔兽的盘中餐。
即使它们什么都不做,待在巢穴里,随便一场天灾,一场疾病,一次意外受伤,都是致命的威胁。
更何况,由于它们那低劣的食物产量,饥饿也是它们最大的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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