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用毛巾擦干着头发,一边用梳子梳着头,对我说,“太晚了,我们不回去了?”

我说,“不晚,我有时晚上看电影,都是十点来钟才开始往回赶。现在只怕连九钟都不到。咱们最多走上半小时就回去了。”

她说,“公社晚上九点就关大门了,我们回去还要叫门。”说着,她用双手捧着我的脸,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恳求着说,“听我的话,今天晚上别走了?”

我说,“那你明天早上还要开广播呢。”农村一般都是早上六点钟就要开广播,好让社员出早工。

她说,“没关系,我明天早上起早些,不会耽误开广播。”

听着她的恳求,我只好答应了。

她开始给我收拾那间客房里的床铺,放下蚊帐。我进到客房里,脱下衬衣和长裤,穿着短衣和背心就进到蚊帐里,开始睡觉。

过了一会,她穿着短衣短裤,端着油灯进来了,把油灯放在床边,然后进到了我的蚊帐里,坐在我的旁边跟我说话。我觉得人家坐着,我躺着不礼貌,就靠在床头上坐着跟她说着话。

这是我第一次跟一位漂亮女人如果亲近地坐在一起,而且她穿得又如此之少,对我百般地亲切。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在引诱我对她发起攻击,好让我粗野轻狂地占有她。我看过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其中有一段是关于保尔和冬妮娅睡在一起的情节。那种情节对我很有吸引力,让我沉迷和向往。

可是,眼前,我和春妹子比保尔和冬妮娅靠得更近。我虽然只有十六岁,可是,我已经有了那种神秘和美妙的渴望,去和心爱的女人一起冒险进到那个让人迷醉的境地。那是一个男人永恒的梦想。

实际上,此时此刻,我的心却是无比地平静和安宁。内心的防范意识在告诫着:这是一种不检点的行为,是一种道德败坏的行为。我是个自制能力很强的人,不会因为一时的冲动和轻狂去做出让我懊悔和痛恨一辈子的事情。所以,我显出很随意但很正经的样子,想去慢慢打消她的意念。

她似乎意识到了我的表示,跟我说话的语气也显得庄重起来。她对我说,“你这个伢子好单纯,好善良,但你要晓得知人知面不知心,公社里的人都好有心眼,你要是不防着,就会吃亏上当。”

我一听,说,“还有那么可怕?”

她说,“你别不相信,是真的呢。”接着,她又给我说,“我是康副书记从大队广播站调来了。那时,公社书记是梁书记,是个北方人,人还比耿直,没有那么多的坏心。梁书记对我蛮好,让我好好干,说只要有指标,就把我转国家干部。可是,梁书记不久就调走了,换了欧阳书记。欧阳书记心就有蛮坏。他来了不久,就要把我调到农机站,想把罗塘的广播员田妹子调来当广播员。康副书记硬是不同意,还在会上跟欧阳书记狠狠地吵了一架。林副主任也在会上表示不同意。常社长和杜副主任不表态,所以,欧阳书记才没把我调走。”

我惊叹了一声,说,“这里还有这么复杂,我还真是没看出来呢。”

春妹子说,“要不,你别看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客客气气,搞不清哪个人就在你背后给你一刀。”

我说,“我道不怕,反正我是知青,他们把我搞下去,我再回知青点,又不影响我以后招工离开这里。道是杨姐你要注意。你没有什么家庭背景,也没有多大的权力,不要吃他们的亏上他们的当。”

看着她从床上下来,吹灭了油灯,进到了自己的屋里。我才开始睡觉。

我一觉睡到了大天明,直到听到广播里播送起东方红的乐曲。这是向阳大队的广播站开始播音了。我知道红花公社的广播站也已经开始播音了。

我赶忙起床,来到了春妹子的房间,却见她的床上收拾得整整齐齐。我来到堂屋,春妹子的父亲已经上工去了。她母亲正在做饭。我对她母亲说,“我要回公社了。”

她母亲说,“吃过早饭再过去。”

我不想让队里的人看到我,就从村头绕了个大圈,从田间小路插到了那条通往关山的小路上,然后朝着公社走去。我一路快步,只用了二十来分钟就回到了公社。我刚进到大院里,就碰见了治安员老黄。他问我,“你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怕不是夜里去找妹子困觉了?”

我知道老黄这人平时没大没小的,喜欢随便开玩笑,就说,“我出去跑步去了。”

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匆忙地洗了脸,连牙都没有刷,就拿起饭碗去食堂打饭。在食堂门前,刚好碰见春妹子从里面打饭出来,她见到我,就小声地说,“你怎么没在我家吃饭?我让我妈给你做饭了。”。

我说,“我想早点回来,不想让队里的人看到我。”

她点了点头,说,“好。”端着饭碗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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