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醒醒,殿下……”

丝丝轻柔的呼唤拂过赵凌烨的耳朵,飘进赵凌烨的脑海中。

“明珠,再让我睡一会儿。”

“殿下,不能再睡了,殿下……”

双眼努力撑开一条缝,迷迷糊糊的看到一只手在自己面前挥动。

“啪”

赵凌烨一把抓住。

“好明珠,再让我睡一会儿……你乖乖听话,否则晚上我打你屁股。”

“咳咳!”

渐渐清醒过来的赵凌烨听到这声咳嗽,突然感觉有一些不对劲。

怎么这么沙哑?

眼睛睁大,世界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赵凌烨顺着这只被自己抓住的枯槁的手掌看过去。

一位身穿粗布白衣的老者正瞪大了眼睛,怒目而视。

“太……太师。”

明珠就站在方敬贤身后,低着头,小脸通红。

“哼!真是有辱斯文!”

方敬贤将自己的手从赵凌烨的手中抽出来,转身慢慢向殿外走去。

走到殿门口,方敬贤停了一下。

“我在积善堂等你。”

说完,方敬贤挥了挥衣袖,蹒跚着走远了。

赵凌烨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来,明珠红着脸从架子上取下衣服,服侍赵凌烨穿衣服。

这方敬贤乃是江陵赫赫有名的大儒,赵凌烨四岁时,就被赵宗伟请来为其开蒙。

在赵凌烨前世,有人把每个人的记忆比为一座冰山,一个人随时能想到的记忆只是冰山浮出海面的一角,更多的记忆被深藏在海底。

在太子十几年的记忆中,有关方敬贤的记忆,就如同冰山沉在海面下最深最硬的那一块儿。

不愿想起,痛不欲生。

从三岁到十七岁,这十四年的时间里,方敬贤与太子之间的日常,在赵凌烨放电影一般的记忆读取方式下,大致可以分成:打手心、打屁股、扎马步、抄典礼这四个文件夹。

特别是其中的打屁股,十二岁之前还要脱掉裤子打。

一通回忆下来,搞得赵凌烨现在是手心疼、屁股痒、大腿麻、手指酸,差点儿没抗住。

这个太子也太怂了,就没有硬气一点儿的回忆吗……

赵凌烨不想现在轮到自己了,还要被方敬贤体罚。

穿好衣服,明珠快速收拾了一下发髻,赵凌烨起身向积善堂飞奔而去。

方敬贤一只手握着一卷先朝大儒范正所注《中庸章句》,一只手端起一杯刚煮好端上来的热茶,“咂咂”地喝着。

赵凌烨疾风一般跑到门口,缓了口气,慢慢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过了好久,明珠才追上来,默默站在门外候着。

“君子之道,费而隐。”

方敬贤头也不抬,缓缓地说道。

赵凌烨知道,这是在考校功课。方敬贤说一个开头,由赵凌烨背诵后面的内容。

换成太子来,绝对是不过关的。即便是赵凌烨,也要先仔细想一下这句话出自哪里。好半天,赵凌烨才接下句。

“君子之道,费而隐。夫妇之愚,可以与知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知焉。夫妇之不肖,可以能行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能焉......”

“嗯?”

方敬贤眼睛一亮,抬起头来看着赵凌烨。

“故至诚无息。不息则久,久则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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