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席后,电视机前一群人看着银屏闪闪的打斗大叫好,拍手鼓掌,在人群中高出半个脑袋的就是我。

“林夏,回家了。”

入迷之际,突然被打断略微有些不耐烦:“爸,你先回去吧,我看完就回去。”

“有什么好看的,走。”说着便死死拽住我的手,欲要离开。

“哎呀。”我甩开父亲的手,往旁边站了站:“马上就回去。”

“你!”在别人家里也不好发作,只好作罢:“看完早点回来。”

我点点头,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难堪,气愤,跟随人潮拍手叫好,已经到了忘我的地步,不知今夜所做之事将是我最后悔的。

一集结束,一集又开始依然没有回家的念头,没有注意到外面夜色笼罩来,刚到一集结束时,杨猛眼里挡住了视线,“你干嘛?”

“林夏,你看外面?”

“外面什么?啊,完了完了。”说完摔门而去,埋怨紧随身后的杨猛:“你怎么不早些叫我?”

杨猛嘴里喃喃道:“我也看入迷了。林夏要不今晚去我家吧,明天咱们直接就去学校,等下次回来时说不定你爸的气全消了。”

我自信昂然地笑了:“不碍事的,我爸今天喝酒了,肯定已经呼噜声遍地了。”

对呀,他喝酒了,酒席上怎么回少下这一样东西呢。

但是你知道喝酒怎么就不会觉得他还没有睡呀。

你可知道酒后的脾气?

房屋四周是完全而彻底的黑暗。

没有光,没有烛,没有往常一闪一闪的灯,从头顶笼罩的黑暗让身体变得僵硬而胆怯,寂静的夜晚多了一丝丝寒气。

推开门,习惯地拉开墙上的开关线,瞬间:“啊!!爸。”

父亲闭着眼兀坐于凳子上,手里紧握着大拇指大小的棍子,心提到了嗓子呼吸急促,能清楚听到手握棍子发出的声音,毒辣眼神凝视着我:“你还知道回来呀?我有没有提醒过让你早点回来?”

“爸,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低下头,等待责骂。

“下次?”

心里祈祷希望侥幸过这一关,在没有防备下被一脚踹到墙上,木墙瞬间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仰头欲张口认错求饶,看着他挥棍子下去的一瞬间,火辣辣痛从下眼袋靠近太阳穴的地方传来,酸的,苦的,咸的。

“爸,我再也不敢了。”

哽咽着,眼泪像断了线一样掉了下来,冰冷的心,全身缩起一团躺在冰冷的地上紧紧地护住脑袋,任由乱棍打在身上,拳打脚踢。

难道跟别人比起来,我就该被这样对待,无助的疼痛,无助的呐喊,无助地哭泣,求饶。

“爸,别打了。”为了减少来自身上的痛楚,慌忙地用手去阻挡。

父亲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敢挡,打死你这个狗娘养的,一天拿给你吃还不听老子的话。”

寒冷的风,从四面八方的缝隙里吹进来,打散在我身上,每一个角落都是我求助的角落,仿佛都在帮助我逃跑。

“你疯了是不是?”闻声而来的邻居,拖住了狠毒的他:“要是林夏他妈妈知道你这样做,得有多伤心呀,老天,你看孩子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

他对待这些维护之人的指指点点,就像发疯似得追着我,好在隔壁家的姐姐拖着了他。

心里的怨恨越来越重,眼角的泪水蒙蔽了双眼,随手抓起一张椅子,欲使劲砸下去以解心头只恨,“林夏,他可是你爸啊?”

父亲征立在原地,不敢相信地看着我,我撕裂的声音:“谁叫他谁叫他从没有”始终没有说出口从没有把我当儿子,虐待的动物吗?还是不堪之后的出气筒?

父亲动了,气愤道:“老琴,放手”我胆怯了,“今天不打死你,我叫你爸爸。”

“傻瓜,还不快跑?”琴姐大喊道。

逃跑途中我满腔怒愤,不曾后悔举起凳子的那一刻,只是后悔为什么连这些都是我在做,我去哪里,能去哪里,寒风簌簌却感觉不到凉意,黑暗里见不到光,真正疼惜之人就像平静的水面激不起波澜,或者是永远不会出现的意外。而这一刻远远逃避了。

还有东边陡峭的壁石,虽然没有蒿草,至少还有秃了顶的丛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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