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不岳在衙门住了一宿,第二天中午衙门才开始对两个家丁的判罚。

衙门的判官大气不敢喘,生怕坐在偏席的孙不岳举剑喊令,招那些朱雀禁军来“例行演练”。

但他身边又有獠牙贴面的麒麟兵,这堂审还要他判下去。

麒麟兵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重的鳞甲手套让他腰杆不由的矮了几分,“继续。”

于是判官又端起笔,一条条的问着坐在蒲团上的阿大阿二。

堂审不过是照本宣科的敷衍,在合上案本的时候判官突然明白了。除了衙门这些人外,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把堂审当回事,就连那俩被审讯着的朱雀弓兵也一样。

他们的眼神在空气中交换,气场不断融合分裂,平静的水面下是没有氧气的暗流在奔涌碰撞。

“那些花在盛夏时凋落,在泥中沾染的红与白渐渐燃烧。”

孙不岳忽地打了个激灵,下意识抽出了从演武场带出来的剑。

原本沉闷的公堂被孙不岳的动作打断,所有人都扭头看着他,还有他周身被激起的浮尘正映射着阳光。

五位麒麟兵、阿大阿二同时撞开人群围在了孙不岳身边。在前一秒还针锋相对的两伙人瞬间结成了肩抵肩的防御姿态,手里的刀与剑指向孙不岳看着的前方。

头顶金羽的麒麟兵沉闷的发出声响,手里的刀好似一碗水一样平静,“孙将军,那是什么。”

“我看不清,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孙不岳等人的气势让衙门中那些捕快与衙役们四散奔逃,转眼间偌大的公堂就只剩下他们八个。

一缕细丝突兀的出现在孙不岳的视野中,反射出同样笔直的烈光,好像夜空中的彗星。

“刀线!是御龙骑的刺客!”那根刀线从方口的天井中出现,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五个麒麟兵举刀前踏,对着空气齐齐斩出。重刀被看不见的东西拦住凭空一顿,又带着破空声斩向地面。

孙不岳扫眼看到了刀刃上的整齐豁口,这五把刀在瞬间同时伤到了刀脊,已经废了。

阿大与阿二手里拿着的是从衙役手里夺来的齐眉铁棍,不光滑的表面就说明了这些棍子是从乡下的铁匠那里随意打出来的。

孙不岳拍了拍两个家丁的肩膀:“散开。”

孙不岳背靠着墙,与桥上时一样,横剑护着胸,“出来吧,这世上除了御龙骑的鬼,没人会用刀线。”

一个衙役从判官藏身的桌下冒出了头,面无表情的攀着柱子上了大梁,与刀线一同消失于黑暗中。孙不岳看到了判官桌下逐渐渗出的血,以及垂在桌外的一只松软无力的手。

刀线已不再隐藏,一张大网从梁上出现,发出丝线摩擦的声音扑向孙不岳。

孙不岳手里的剑反转,剑刃重新朝外,从地向天画出个规整的弧线,刀线织成的网在空中被横斩两截,给孙不岳两边的青石墙留下道道痕迹,同时也给这把经手不过两天的利器宣告了它的寿终正寝。

“砍断柱子,把他截下来!”麒麟兵横着他们的重刀,冲着支撑瓦墙大梁的四根高柱就要去了。只有那位头顶金羽的兵头还站在天井正中,正午的光直着照他,在地面上只留下齐肩宽的影子。

忽地,兵头单膝跪地,以刀身护背弯下腰打了个转。

一声脆鸣响起,四道血花浮现。

兵头的刀已断为两截,他身上还站着那个衙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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