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向林昏死过去,头破血流,怎么叫也没了反应,许昭此刻也吓傻了眼,扔掉戒杖,将向林抱于床上,扯着嗓门吩咐仆人快请大夫来。
“相儿!”许母听闻噩耗,赶到房中,看到地上一滩鲜血,爱子不省人事,当场晕倒。
许昭这下是真慌了神,犬子被自己失手打昏,现在夫人又晕倒,他又差人再去请医,这一来弄的许府上下鸡飞狗跳。
三九正要去书房,听见厢房炸开了锅,前去一看,吓傻了眼,转头冲出许府去找梁庸。
“哎!等下。”冯子英迟迟不肯离开许府,躲在府门墙角愣神发怵,看见三九急匆匆出了府,拦住了他。
“娘子,你怎么会躲在这?”三九清楚记得她的模样。冯子英掩面啜泣,道:“许公子他怎么样了??”三九应:“昏迷不醒,怕是有性命之忧事不宜迟,我要去请梁公!”三九没空多言,匆匆离去。
冯子英瘫坐在门底,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许公子因自己被打成重伤,如今昏迷不醒,生死未卜,是自己害了他,她心里越想越揪心。
许家的仆人来来回回,穿梭于许府内外,几乎请遍了乌伤县所有医家,均无治疾良策,出了府门,尽皆摇头叹息。
天色已晚,秋寒侵袭,躲在角落的冯子英还未离去,抱头蜷缩,单薄的衣裳根本无法挡住寒气,她浑身发抖,不停地咳喘。
许府内院灯火通明,却不闻人声,也不见家仆内外忙活,冯子英几欲进门看望许向林,却又不忍。
“娘子?你怎么还在这里?”三九寻遍了整个乌伤县,就是不见梁庸的踪迹,也不知道这个老头子又在何处游荡,关键时刻没了人影。三九心里凉了一大截,悲伤痛心,哭着走回许府,却发现冯子英还在门前守候。
“明日卯时,请放我进府,拜托照顾好许公子。”冯子英见三九独自回府,没有多问,托了言语,转身离去。
“娘子,天色已晚,寒气又这么重,先前梁公再三叮嘱娘子不能再受风寒,你到底要去哪里?”
“寻来良药,救许公子的命。”
三九哽咽着嗓子答应了她,虽然不太清楚她哪里去寻良药,但可以肯定她很想救活许公子。
许向林静静躺在床榻,头上缠绕层层额带,好歹是止住了血,但是依旧昏迷不醒,许昭和醒过来的许母,还有几个时刻待命的仆人,守在厢房,寸步不离。
“相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叫人怎么活哪!”许母趴在床沿哭了半晌,许昭一言不发,自顾唉声叹气。
“相儿可是你亲生骨肉!你下手怎能如此狠心哪!老天爷,救救我的相儿哪!”
“行了!哭,哭有何用!阿刁,多派人手,连夜寻那医家!就是把乌伤县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带来!”许昭请遍了县里医家,皆不敢确症下药,最后才想起声名远扬的梁庸。
那些下人们折腾了一下午,累得半死,眼看这天色渐深,个个慢手笨脚,不愿动弹,阿刁连打带骂,仆人这才提了灯笼,出府去找梁庸。
冯子英瘸拐着步子,踉踉跄跄,全身冷的直哆嗦,咳喘愈来愈严重,似要咳出肺脏来,她哪里有心思顾及这些,像疯了一般使着劲儿尽力向前赶。
先前提及,冯子英的父亲冯牧是一位花师,精通花道,对各种奇花异草研究颇深,聪明伶俐的冯子英从小耳濡目染。冯牧疼爱小女,见她对花花草草如此喜爱,便利用闲杂工夫,教她辨识花草,熟悉花性,讲解花中之理。
除此之外,冯子英对医道也颇为感兴趣,在她七岁那年,她的母亲因病离世,这给年幼的冯子英心里烙下了阴影,她决意研习医术,以此救助那些饱受疾病折磨的人。
勤奋好学的冯子英每天上山采花,往往流连忘返,待到天色将黑,这才回到家里,花篮之中盛满了各种花草,遇到不知名的花,便去请教冯牧。
花可入药,以做引子,再结合医理,往往能有奇效,这也是冯子英最想潜心研习的地方。但是她算不得医家,亦无精湛医术,略懂医道的冰山一角罢了。
渐近深夜的乌伤县寒气逼人,月光倒是亮得出奇,沿街的屋舍茶铺,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
冯子英一瘸一拐,朝乌伤县西北的山野而去,她要寻得一种花草,或许可以救许向林一命,而那片山野,就是她来到乌伤路过的地方,离乌伤县并不是太远。
几个时辰过去,冯子英这才赶到那片山地,发丝凌乱,本就单薄的衣衫也被浓重的湿寒水气打湿,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浑身冰冷刺骨,发抖的腿脚一软摔在了半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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