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卖身为奴上班的第一天。阿九一大早就叫醒了常惠。
这人一老啊,就睡不着觉。他非但自己不睡,还不让常惠也睡,公鸡刚刚鸣过第三遍,他就来叫常惠起床了。
常惠不敢怠慢,起床来跟往常一样,想要找牙刷杯子漱口,才猛然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西汉,这刷牙漱口一事从今天开始就可以省下来了。
不过,洗脸还是必须的。阿九早就给他领了一条葛巾一种用葛布织成的毛巾,虽然有些粗糙,但洗脸还是挺管用的。
洗完脸,又跑去厨房帮杨妈煎了一会儿饼,毕竟她以前从来没有做过。煮麦粒比做煎饼要简单得多了,无形中加重了她的事情。
杨妈很是高兴,这个小伙子不错,很懂得体贴人的,吩咐道:“你做好了就可以自己先吃的,反正老爷他们的不跟我们一样。我得先弄好了给他们送过去。”
吃过饭后,便正式开工了。常惠跟着阿九赶着牛车来到了周记绸缎铺。周和已经将要送的布匹都选出来了,开始交待:“这一匹纱,是要送城西的李老爷家的这二匹绢,是城北的张夫人定的,这一匹,是城中的徐县令家要的,这六匹绮、六匹锦、六匹缣是城南胡家闺女要出嫁定的……”
周和说完后,又问道:“都记清楚了吗?”
常惠点了点头,答道:“都记清楚了。”常惠感到有点好笑,这个周和,还真的当自己不识字呢!其实每一匹布上都留有一支竹签的,上面就写有要送的人家的姓氏、地址,就跟现代的快递包裹一样的。
古代人做事,还是讲究规矩的,做事都是一丝不苟。苟者,敷衍了事也。一丝不苟,就是每一匹丝绸都有标签,不敷衍了事。也许这个成语就是这么来的。
常惠的自信深深地激怒了周和。昨天的单子很多,本来可以分批送的,但他看这小子很狂妄自负,很扎眼的,所以故意全堆放在了一起,就是想要让他出出洋相。没想到他居然说全知道了。
他指着一匹绢问道:“好,你既然说你都记清楚了,那你就跟我说一下,这一匹绢是要送到哪一家去的?”
常惠为了不露馅,故意迟缓了一下,这才道:“应该是城北的张夫人家,我说的对吗?”
周和以为他是蒙对的,又指着一匹缣道:“这一匹缣呢?”
常惠答道:“这是城南胡家的。”
周和挑选了十多匹,常惠一一对答如流,周和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只好让他们走。
不过,常惠也从刚才的指认中学到了不少的东西。以前,他只知道这些丝织品统一称为丝绸,没想到在西汉都还分得这么明细。有纱、绢、缣、绮等等好几大类。纱是一种纤细、稀疏方孔、轻盈的平纹丝织物,质地轻薄透亮,又分素罗和花罗两种。绮则是平纹地上起斜纹花的丝织品。此外平常老百姓穿的还有大麻布、苎麻布做成的麻织品,也有用棉布织品的了。
阿九赶着牛车,暗自感叹,这个常惠果然不简单,少爷把这么多的丝绸织品全搬到车上,就是自己干了这几十年的了,也一下子懵了,有些记不太清楚,这小子居然一匹不差的说得清清楚楚。别说让他跟着自己学的了,就这本事,自己拜他为师他还不一定要的呢!还有啊,昨天晚上,他居然用麦子做出来这么可口的食物,这小子来历有点邪门,怪不得在老爷面前夸下了海口,五年之内要帮老爷多赚一万钱。当时自己还暗暗笑他,看来这牛皮还真的不是吹的。
这时,常惠又在车上问道:“九叔,离我们最近的一家是哪一家啊?我们首先得定一个计划出来,按最近的距离一家一家的送,不要东送一家西送一家的,这样省得跑冤枉路。”
阿九一道,觉得有理,对常惠更加佩服的了,“好,我们先来规划规划。我们先去城南的胡家,然后再上徐县令家,再到张夫人家……”
说起路线来,这是阿九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了。毕竟在城里干了这么多年,基本上每一个角落他都能闭着眼睛都能数得出来。
“好,那我们就先去城南的胡家。”常惠说道。这哪里还是师傅带徒弟啊,分明变成了徒弟指挥师傅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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