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孩子非常饥饿,父母割开手腕,让孩子喝血维持生存。一个瘫坐在路旁的濒死的母子:母亲目光已经呆滞,大约三十四、五岁,正在哺汝,颈子下面的锁骨明显地突出,酷似被一层皮肤所包着的两根弯曲的棒槌,汝房由于严重缺乏营养而干垂,一个不到二岁的幼儿含着奶头不放,好像要将母亲全身的血液都吸走另一个孩子瘦得以至让人无法判断其性别与年龄,头特别大,眼睛闭着,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皮肤没有血色,后臂、腿脚上的所有骨骼关节和脉管神经暴露无遗,如同一具干尸。

无助的眼神、木然的表情、凸显的骨架……这是哪,这是地狱?

“为什么不赈灾?官府呢?”颜子卿脸色难看得如同锅底黑晒了三年太阳没能做到的事,灾民的惨状做到了。

“问了,官府做了。交州九夷叛乱,交州一半的土地都无法耕种,这些是逃过来的难民,官府已经救济了大半年,如今官仓没粮了”这是颜四斤问过城门里精神紧张的衙役后得到消息。几百兵丁像防贼一样盯着城外,生怕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引起大变。

“官仓没粮?那民仓呢?”颜子卿说起民仓才想起,这里大半的粮食,都掌握在自家手里。这问题颜四斤回答不出来,颜家粮食情况,他哪里知道。

“家里攒着粮,等灾年卖呢!”颜子风知道些,看到颜子卿发火,解释起来。

“现在不就灾年,还攒?”颜子卿不敢相信,这都不算灾,什么时候才算灾年?

“可他们没钱”颜子风看自家兄长眼睛睁的能吃人,声音愈来愈小,“他们从交州逃难过来,哪里还有钱?”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没钱就不救了!?”颜子卿不信,人的心能冷漠到如此程度,这些不是戎人,是汉人,地地道道的汉家子民。

“这事又不是咱们能说了算”颜子云看兄长吃瘪,犟起来,“都是家里族老们定下的事,我爹他们说了也不算。”颜家在云州建有十几个粮仓,最大的几个自然在云东、杭州附近,但云南行省也有几个。

“最近的粮仓在哪?”颜子卿一问,其他哥几个知道他的意思,想怎么干。

“大兄,你想好了,受灾的地脚可不止这一个县。最南面这三府之地,四五个县都有灾民,而且若是交州其他灾民听到动静赶过来……有可能聚起十几二十万”想到有可能发生的可怕事情,颜子风打了个冷颤。

天下州县对待灾民的态度,和对待即将造反的仇寇没区别。防大于救,宁可大量饿死,也绝不愿让其聚在一起。因为一旦有点火星冒出,就会燃起燎原大火。

“我问最近的粮仓在哪?”这次,颜子卿的话冷得像寒冰。

“龙岩府就有,最快三天能送过来!”颜子风半句废话没有,生怕晚了,被颜子卿切了当做粮食送给灾民。

“折家兄弟带二十人跟你一起去,三天内我要见到粮食,没问题吧!”颜子卿说的话,仿佛军令般。折家兄弟低头领命,颜子风无所谓,反正不是自己的粮,族里的给谁不是给。

“能是能,就怕族里的那些老家伙发疯!”所谓的“老家伙”自然就是族老们。颜子卿回来快一个月,家族会议至今没能召开,族老们的态度很值得深思。

“疯吧!他们发疯总好过让百姓发疯!”

“四斤,回杭州去把那些回家的家伙召集起来,大半个月,也该团聚完了。”颜子卿带去凉州的颜家子弟,战死大半,活着的还有二十几人,这群人跟颜子卿一批归家。如今颜子卿手里无人可用,这群人就是最好的使唤。

“子云,去找县里的富户,赊三天的粮食出来,三天后我颜家补给他们!”颜子卿出门没带太多银票,成千上万人吃的粮,不是几百两银子能解决的。

“好吧,我去试试,不知道行不行”颜子云看着满地灾民,心有戚戚,也想出一把力。

“狼嚎带二十人,拿着刀陪你去!”

“子涵你们俩带剩下的人,维持秩序,点火烧水,等粮来了,赶紧下米。这三天,我不准饿死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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