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安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伸出白白嫩嫩的小胳膊,任一个鹤发鸡皮的老头儿,将两根枯瘦的手指搭在自己脉搏上。
椅子很大,隐隐透出一股很好闻的香气,木纹细腻优美,雕花精美绝伦,虽然穆安对文玩古董之类一窍不通,但也知道这把椅子绝不是什么寻常货色。
即使这是在古代。
就像自己这一身长衫,纹理灿然,金丝密绣,无论质地、做工,怎么看档次都不比范爷踩红毯时那身龙袍礼服来得逊色。
还有悬在腰中这块小小的玉佩——虽然只有拇指大小,但碧色纯湛,油润欲滴,如果网络上那些图片没骗自己的话,大概就是所谓的帝王绿了吧。
就这一身装扮,搁后世,没有上千万只怕拿不下来。
就冲这一点,穿越带来的不爽之感,稍稍挥去了那么一丝。
老头儿抖索索地收回了手指头,死命拽着寥寥可数的几茎胡须,一副百撕不得骑姐的无奈与困惑:“怪哉、怪哉,老朽行医六十年,这般情况,却是第一次遇见……”
“张老,方圆三百里,您号称第一名医,自然法眼无差,还请您给我们细细说说,我家这孩子,究竟是好了还是没好。”
这声音清脆动听,不难听出吴侬软语的底子,大约是怕老头儿听不懂,特意捋直了舌头说话,语速因而缓慢,倒倍觉温柔款款。
这女子似是极有教养,明明心急若焚,却还是先奉承了对方几句,让老头儿好感大生。
老头儿抱抱拳:“碧夫人不必担心,从脉象上看,令郎竟是大好了,其脉象洪壮有力,再是康健不过。”
“啊!”女子顿时喜悦起来,一声娇叹,似乎放下了千斤重担。
随即,两只柔软的手就抄进了穆安腋下,将他抱起搂在怀中,顿时香气扑鼻。
穆安眉头微皱,下意识地躲了躲,还是没避过一张年轻娇俏的面孔,紧紧贴在了自己面上,不住摩挲,口中叹道:“安儿好了哩,安儿好了哩,可怜见的,昨天当真是吓死为娘了。”
两行清泪禁不住地流出,沾湿了穆安脸颊,他不自在的动了动脸,心中也不禁有些感动。
无论如何,再世为人已是不可逆转的事实了,有这么个美丽温柔的娘亲,总好过没人疼没人爱。
见那女子哭个不住,穆安叹口气,伸出小手给她擦了擦,本不欲说话的,谁料口中却是下意识地道:“娘不哭。”那女子又惊又喜,倒是哭的更厉害了。
“张老。”另一个声音响起,虽然也是极为悦耳动听,但语气却就高高在上的多了:“你既然说我家安儿好了,为何又连呼怪哉?”
“大夫人容禀!”那老头的态度也拘谨了几分:“令郎前日从大树上摔下,当时便气息全无,若不是尊夫内功精湛,吊住他一口气,万难挨到老夫赶到。这两日的脉象,也都如风中残烛一般,老夫竭尽平生之能,也不过多拖延光景罢了。可谁曾想,今日再看,令郎居然已经痊愈,实在是匪夷所思,依老夫所想,这般情况,多半便是……”
说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丝畏色,语气迟疑,身形也缩了一缩。
“多半什么?”那大夫人语气不快,急声问道。
见这美貌无比的大夫人脸上似乎凝了一层霜,又想起这家主人的厉害,见多识广的张老头顿时将“多半便是被游魂野鬼占了身躯”给咽下肚去,斟酌片刻,扯出个笑脸,缓缓道:“多半便是令郎乃是天生的学武奇才,四肢百骸乃至脏腑之力,都远比常人要更强,因此才能受这般重伤而自愈——”
他说话之时不断偷瞧那夫人脸色,只见其越听越喜,哪还不知道自己所言大大的投其所好?于是一咬牙,决定加倍渲染一番——反正这小子为啥莫名其妙好了,自己也说不清楚,与其猜测是被游魂附体,然后被主人家打杀灭口,何不让大家皆大欢喜?
只听他说道:“啊哈,老夫虽不通武艺,但自古医武不分家,倒也知道武者练武练到至高境界,必是由后天返得先天,因此依老夫拙见,贵府公子先天之气恐怕远胜常人,离母胎五载,依旧未散,于此垂危之际猛然爆发,使他得以自愈——其天赋之佳,堪称千载难觅呐!”
张老头一生行医,什么人不曾见过?自然知道许多人动辄便要迁怒医生,因此除了医术精湛之外,一手见风使舵的本领,也是成就他名医大名的关键手段。
“好!”大夫人被这一顿旋风小马屁拍的容光焕发,整个人都似乎年轻了几岁。
“好!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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