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三江好绺子还在行进之中。
“离凤凰岭还有多远?”大秃头问一个以前去探过路的崽子。
“不远了,最多还有七、八里地。”
“妈了个巴子的,催后面的,特别是秧子房,走快点!”
其实大秃头也知道,他们这次带着秧子一起走,现在这速度,已经是极限了,虽然走得慢就要被打,但那些秧子体力不及土匪,何况还有两个女票,再打也快不起来。
可大秃头急啊。
昨天海山竟然将钱串子的人头,挂在他屋子的窗口上,让大秃头又恨又怕,连马都不敢骑,徒步行进,骑马目标太大,他可不想成为海山的目标。
大秃头只想快点摆平凤凰岭,先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再说。
人走背运的时候,怕什么来什么。
只听“呯”的一声响,跟着队伍后半段就有人大呼小叫起来。
大秃头经验老道,虽然后面的情况还不清楚,但他估计刚才那一声,是有人中枪了,立即喝令:“起水了敌军来了,操家伙!”
说着率先拔出枪,藏身在路边一棵大树之后,准备战斗。
身边匪众也跟着各找掩体,拔枪在手。
可跟着就没了动静,很快全升来报,刚才那一下响,是正押送人票的崽子,全升秧子房里的阿牛,被远处飞来的一颗子弹打中了头部。
“人怎么样了?”大秃头问。
“摊横梁子了就是被枪打死了”全升用手指点了点太阳穴的位置,道:“一枪打在这里,哪里还能活。伤口很小,用的响子即长枪应该是三八大盖。”
全升的脸色很难看,阿牛和立子是他最心腹的亲信,阿牛就这么死了。
大秃头脸色更难看,三八大盖这种日本枪,射程远,精度高,但杀伤力小,敌人选择爆头,说明对这种枪械非常的了解,就是为了能一枪毙命。
“八成是杜海山!”大秃头恨恨的道:“从哪个方向射来的?”
“那边!”全升一指:“应该是那边那坐小山,老五已经带人围过去了。”
大秃头看一眼那座小山,林木茂密,这个季节,想在林子里追杜海山这样一个高手,估计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果然,没过多久,扫北带着人回来了,说没看到人,但发现有人在林子里留了一封信。
一看那信封,几个当家的都脸色发白,那信封和在钱串子人头上系的那个,一样。
军师从信封里抽出信,边抽边说:“自来水笔写的,顺天竟然还用上洋玩意了。”
然后展开信,准备念给众人听,可展开信后,看了一眼,脸色剧变,半天嘴里递不出一个字来。
边上全升见了,凑过去在军师手里看了一眼,也立马脸色大变。
大秃头心知有异,一把抢过信一看,脸色从煞白,憋成了猪肝色!信上四行字,前三行:
四月二十五,阿牛。
罪名:残杀幼儿
下面的署名是:杜海山。
这三行字和昨天钱串子的那封信上大致相同,要命的是这三行字下面还有一行字:“走着瞧,咱凤凰岭见!”
大秃头捏着信,目光从身边的每一个人脸上刮过,仿佛在捕捉什么,那股子狠劲,让人不寒而栗。
军师知道大秃头在找什么,海山在杜家惨案时并不在场,但他知道谁杀了他家的什么人,怎么杀的,还知道凤凰岭,结论只有一个,绺子里有人吃里扒外,有内鬼!
这太可怕了,军师心里涌起一种绝望的恐惧。
大秃头把信揉成一团恨恨一扔,下令:“离开大路,立即进林子!”
崽子们立即行动,护着几位当家的,就往密林里窜。海山有长枪,站在空旷的山路上,就是给人当靶子。
进了林子,找个地方布下瞭水的,几个当家的一起合计了半天,对谁可能是内鬼还是没有头绪,对于下一步应该去哪,意见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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