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公公一进大院,就听到满院的哭声,吓得他以为出了啥事,连忙过去好一阵问候,后来才发现不过是一群孩子思乡了。他没好气的训了罪魁祸首的小叶子一顿,可是一看见小叶子泪眼婆娑的样子,又下不了口了,只是点了几句既然来了宫里,就该好好继续自己的生活,别想其他的事情。
小叶子滴着泪点头。
时间又过去了好几天,尚膳司和尚衣司、御用司都派了小公公来教导小太监们一些粗浅的手艺,其实是为了通过这种方法来挑选出其中有天赋的小太监。最为奇异的是,御用司教的不是它物,而是戏曲。
原来宫中娱乐非常匮乏,珍稀奇玩也不是时时都有,唯有戏曲经久不衰。戏曲本就男人唱的多,而太监们的嗓子更是一绝,所以御用司这一负责宫中娱乐的司局,自然会大力寻找这方面的好苗子,而御用司的大监阮大公,更是唱戏曲的妙伶人。
而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小太监里面嗓音最好的,竟然是小六子。本来小安子的小姑娘嗓也很不错,可是她对阮公公实在没好印象,于是就没有好好表现。
另一件让小安子高兴的事是小石子居然也显露出做厨子的天赋了,那天尚膳司的小平公公来教小太监们捏馒头,小太监们都很喜欢吃馒头,于是做的都很认真。其他小孩子心性总是不持久,看见白白的面粉和同伴们白白的脸就想把面粉往对方的脸上招呼,小石子却耐得住寂寞,硬是捏出了个雏形来了,虽然棱角分明,可也算是个馒头。
小平公公非常感叹,说:“一看这认真劲儿就是个当厨子的料。”
小安子当然非常高兴,小石子若是去了尚膳司,那他以后说不定能开个小灶。
这一天,小太监们刚吃过早饭,在院子里等着今天来授课的小公公。忽然,门外传来几声喧嚣,来皇宫越久,小太监们就越知道规矩,平常这宫里总是安安静静的,宫女太监们说话也是很小声,突然有人用正常偏大的声音说话,一下就觉得非常不习惯了。
是谁?小太监们心中暗想,忍不住把视线投到半开着的大院门。
“这里就是那些小太监们的住所?”门被很轻巧的推开,一少年郎昂首进入,一身描金锦绣玉袍,腰系玲珑翡翠,后面有几个稍小的少年郎紧随其后。
小太监与少年郎大眼瞪小眼,小太监们是不知来者何人,少年郎是没人回应陷入了尴尬。
就在这时,小金公公自屋里奔出,只见他恭敬地垂首道:“大太子殿下,四皇子殿下。”
四皇子瞪大了眼,有些气愤兄长问话竟无人回应,指着一众小太监说:“这些奴才竟敢如此不知好歹?方才我兄长问话竟无一人回话!”
小金公公简直是冷汗直冒,任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小太监在正式“出院”前,都会教他们宫里各主子贵人的样貌,甚至是靠穿什么服装来分辨是何等官阶,以防冲撞了主子。可是现在还没教小太监们这些东西,谁曾想皇子们竟然大驾光临这小小的太监大院。
“四皇子息怒,他们并不知皇子们大驾。”小金公公把头低的更低的说道。
这位四皇子,长得甚是英气,一双眉毛不怒自威,一看就是个将军相。他见小金公公还敢回嘴,当下就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他兄长轻轻制止了。
“慧静,是我们冒昧造访,休要怪责他人。”大太子轻咳道。
四皇子慧静的一双好看的眉毛就皱了起来,像是两根斜竖的筷子。
小太监们还一脸好奇的看着眼前闪闪发光的、似是初升的朝阳般的男孩,也许他们在心里暗自好奇,为什么这些男孩和他们好像不一样,他们是那么的器宇轩昂、英武不凡他们站在一个庭院,像是两种人。
“快,快跪下。快跪下叫殿下。”小金公公此时终于发现小太监们居然还傻愣愣的站着,连忙焦急的叫小太监们跪下。
“不必了,一切从简。”大太子又发话了,他烟波一样的眼睛扫了一眼小金公公,又回到了一众小太监。
“谁会珠心算?”他问。
小太监们面面相觑,最后由小金公公答道:“他们不曾学珠心算。”
大太子很失望,但他想了想又说道:“前日太傅问了一个问题,你们若是回答得出亦可有赏。”
小太监们听到有赏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他们在没有眼力见也知道眼前的是皇子,是大人物,于是纷纷高声叫好,做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
大太子有见于此,嘴角露出了一浅浅的笑容,到底还是少年,掩不住心中的得意。他轻咳一声,说:
“有两根不均匀分布的香,但恰好都能烧半个时辰,要怎么才能确定一刻钟约十五分钟的时间?”
此时小太监们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他刚说完,就有急智的人准备说“将香对折再对折就是一刻钟燃烧的时间了”。可是他还没说,就又想到了题目里“不均匀分布”的条件,一时又张嘴又闭嘴,急的抓耳挠腮。
若是不均匀的香,烧到一半自然无法确定是不是单纯的两刻钟时间了,如此,一刻钟的时间自然也不能确认了。
不断有反应慢的小太监“恍然大悟”,随后想深了一层又沉默不言,他们始终还是懂点规矩的,没有贸然做出回答。
小安子见同伴们都沉默不语,心里也是讶异的很,如此简单的问题用得着思考这么久?
于是她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脆生生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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