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呼呼地吹,卷起一阵黄沙,在半空中肆无忌惮地狂舞,如同暴躁的精灵要将内心的怒气撒泄。

一群穿着麻布衣,头上裹着毛帕的人顶着风沙前行,其中老的有五六十岁,最年幼的仅有五岁。他们的面容包得严实,只看得到眼睛了。在这个年代里,像这样的荒漠几乎随地可见,南北方有大半的地区都已经荒漠化了。而这恶劣的环境,全都要归功于长年的战乱。

1945年,那些东西出现在了天空,黑压压的一大片,它们到处飞,见到人,不由分说便是一顿狂轰乱炸,每个国家都遭遇了这群蛮不讲理的屠杀者,在初期阶段,刚刚结束二战带来的灾难的各个国家再一度遭受了巨大冲击。

美国是最先提出建立地球防御联盟的,他们清楚那是什么。接着,反击战开始了。刚开始的一年里,那些东西是在天上,人们很难对它们造成伤害,战斗飞行员对其的打击效果有限,后来它们就下到地面来了。“这是群流浪的亡命之徒,他们最后的资源也快耗光了!”研究了它们很长一段时间的专家说。随着战争降到地面,渐渐的,人类摸清了他们敌人的底细。人类拾起了信心,开始战略反攻!抗战长达十八年,对各国的经济政治造成了严重破坏。

华夏国境内那些荒漠,就是战争留下的痕迹,火焰、污染,死亡、黄沙……老百姓活命靠的是什么是粮食。粮食长在地上,而土地资源的严重破坏让农民苦不堪言,生产力被砍了狠狠一刀,粮食供应严重不足。

阿满子的那个村儿不光是农地给荒漠蚀光了,还遭受了瘟疫,全村一半人都死了。剩下的往城里迁,去其他村子是没用的。这边的村落都遭受了差不多的威胁。城市好啊,前些年在各个农村大批纳收的粮食,城里人是吃不完的。太多了,够阿满子一家吃几十代人。而且城里还有政府管着,比这外面安定,找政府救济是目前唯一的出路,但这路不好走啊,这一行人已经赶了三天的路,离县城却还远着呢。

一个个村民面黄肌瘦,脸颊都窝陷下去,像骷髅似的。有位老太太拄拐杖那手,干枯的皮子紧紧地贴在骨头上,又尖又细。阿满子和他爹搀扶着他虚弱的娘。一家人几天没见过饭食长什么样了,肚子很紧,很痛,很饿。脑子仿佛要被饥饿抽空,只知道想活下去,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想法。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这样,想活命啊。

走了许久了,连树都看不到一棵,更别说水源了,之前走过的地方,还能有几株杂草,而这一片,真是纯粹的荒漠。又渴又饿,头也很昏。支撑他们前进的动力只有一个活下去。阿满子是见识过那场面的:昨天他二叔坚持不下去了,七天没吃东西,饥饿让他两眼发黑,力气也差不多耗光,没法再走。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取下系在腰杆上割草用的镰刀自杀了。那一刻,阿满子被娘蒙住了眼睛,只听闻一阵哄闹,再看到时,他二叔死的地方只剩下一摊血迹。

阿满子不知道他二叔哪里去了。

风沙扑打在面前,阿满子闭了闭眼,肚子里像有一条虫在钻似的痛。今早上他吃光了娘给他留的最后几粒花生。突然,他搀扶着的眼神迷迷蒙蒙的娘不走了。

“阿满子啊……”娘似乎气息都快没有了,虚弱地说:“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人在这世上,活着最重要……”她伸手摸了摸阿满子的脸。

阿满子他爹心里一阵揪痛,想要落泪却已经没有眼泪了,他清楚她的情况,扶着她的手微微颤抖。

“他爹……照顾好……”

阿满子他娘没说完就昏死了过去,阿满子和他爹紧紧抱住下落的再也没力气的娘,阿满子懂了什么,哭了,哭的很大声。

同村的二牛早就盯上他家了,把面前遮挡风沙的麻布往下一扯,“阿满子他娘走了!”他不算很精神,但是已用尽全力地喊。

这样的境地里,昏死过去还能醒过来吗?几天以来没水没粮,大家心里都清楚。同村的纷纷围了过来,眼神里的,是对生存异常强烈的欲望。

八岁大的阿满子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的感受到恐惧,他娘让一群人拖走了,他阻止,被推倒在地,他不知道他爹在做什么。

他亲眼看到了,他悲伤极了,张大嘴却不知道喊什么,原来村里的人带镰刀柴刀的不止是为了挖草根,他知道了他二叔为什么不见了。

分裂分裂吃,吃不完的留下,然后大家有一点点存粮了,一小块骨头都不放过,那上面有吃的。

阿满子跪在地上抱着头哭,哭得更大声了,只是没人理。

那一幕让他永生难忘他爹拾着他娘的耳朵,拿到他面前,对他说了撼动他整个世界的一句话:

“吃下去,才有活的希望……”

阿满子就是幼年时期的张国隆,张隆原名张兴文,阿满子是乳名,后来上学,改名张国隆,他积极投身到社会建设的工作中,他由衷希望那样残酷的世界再也不要再出现。直到他三十岁的时候,正从事哲学与人类社会学方面研究的他,后来发现在新时代计算机互联网有着超然的作用,他的理想仿佛找到了新的指路明灯,他开始从事计算机编程方面的研究,致力于打造人工智能,到现在又过了三十余年。

张国隆在监控看不见的前提下将一个u盘插进了计算机终端的一个接口,只花了三秒,他便为艾欧特雷格植入了他事先编辑好的根源指令。

灯光熄灭五秒便重新亮了起来,室内广播发出了声音,是个年轻男人的粗犷声音:

“刚刚有人入侵了控电室,现在启用的是备用电源。不需要有任何担心,那几只小耗子很快就会被抓到。”

那是特搜官周怨的声音,大家都知道他的残暴,心里忍不住为那些入侵者哀悼。张国隆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感变化,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

“就这样,露娅去那个空位置坐下吧。”

刘浪在讲台上说。

露娅先在教室内扫视一圈,望过了每一个陌生面孔,然后看向那个空位,那是靠墙的最后一桌,紧挨着大大的窗户,可以看见操场以及远方的其他教学区。她拎着背包往那个地方走,耳边能听见同学们小声的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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