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虽然被那“美人隔云端”的朦胧之美勾得心头微痒,一股微恼烦闷的心情却是笼罩在心头。
不知是气那逾矩的宫女,还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梁九功揣度不出康熙的心思,只能默默等着。
康熙沉默了会儿,摆了摆手拒绝道:“不必,饮食应淡薄,重油的吃食还是少吃。”
梁九功听出康熙的言外之意,应了一声“是”斟完茶又退了回去。
过了半晌。
康熙将沾着赤色墨汁的毛笔往笔架上一挂,“叫御膳房做份炸知了端来。”
随即像是知晓梁九功心头那些小九九一般瞪了一眼他,冷冷道:“不必将那位宫女唤来。”
年清芷发现一件怪事,最近几日树上的知了是越来越少了,平日里一个时辰能粘一小箩筐,如今大半天那箩筐都粘不满。
后来听了念九的话才知晓,前几日康熙竟是吩咐御膳房做了一道炸知了端过去。
宫中的妃嫔众多又天天无所事事,唯一的心思关注点全落在康熙身上,就连平日里康熙打个喷嚏半日里便能接到消息,立刻亲自做完姜汁鸡汤送过去讨康熙的欢心。
更别说康熙吩咐御膳房的事,凡是有些小钱的妃嫔们买通了御膳房的太监皆是知晓了这事,纷纷派了下人全体出动去捕蝉。
“清芷姐姐,你是没瞧见艳阳天里皆是太监宫女们在树底下捕蝉呢。”念九说的眉飞色舞,“你说皇上倒也是有趣,怎么会无端喜欢上这民间的吃食!”
听得念九这般说,年清芷微挑了下眉梢,才知晓为何最近树上的知了这般烧得缘由。
随即又做贼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扒着手指数了数,果然康熙吩咐御膳房与自己做炸知了竟是同一天。
想起那日胤礽被康熙派来的太监急匆匆地唤去,自己还未来得及与他说保密的事。
幸好康熙也只是对那吃食感兴趣,自己至少没惹上祸端。
年清芷心里暗骂一声胤礽个大嘴巴,只得默默将自制的粘杆收起来,不再粘蝉。
好在胤禛也从不是重口腹之欲的,那几日最闷热的日子过去,他的胃口便慢慢转好,她也不必再去做那炸知了了。
佟佳皇贵妃这几天倒也没闲着,派人将承乾宫翻了三、五遍,愣是没在宫里头找到一个有嫌疑的“奸细”。
她气得牙痒痒,德妃安插的奸细竟然这般隐秘,半点都找不出证据来。
本想将年清芷押来训斥一番再好好追问,只是最近康熙常来承乾宫,这些年来她一直防范着年清芷,自然也怕康熙与年清芷打上照面,便想缓缓再说、这一缓便是半个月过去。
后来佟佳皇贵妃自己仔细想想,审问年清芷这行为既会打草惊蛇、又显得自己没有容人之量,便只罚了年清芷逾矩之罪禁足在四阿哥院内一个月。
不知晓为什么康熙来胤禛院子里考察学习的次数莫名比之前要多了几次,在被康熙突然袭击差点打上照面后,年清芷便学了乖派人时常打探康熙的行踪,一听说康熙有要来承乾宫的迹象她就立刻躲起来。
不过是一个朦胧美人罢了,康熙原本没放在心上,只是被勾得心痒痒想瞧眼那面纱下的容貌,便不自觉地老往承乾宫走。
让人失望的是他再也没能再见到那朦胧美人,胤禛院子里的宫女皆都平庸无奇,仿佛那凌晨树下的倩影只不过是他的幻觉罢了。
再一次见到年清芷已是半年之后,时至初冬紫禁城天寒地冻却是迟迟不下雪,直到快要到年末,一天夜里天上终于开始零星飘着雪花,随后一阵狂风呼啸地吹来,雪越落越大,到了早晨屋顶的琉璃瓦、树的枝丫上已是遍布厚厚的一层雪。
康熙睡得清浅一早便起了身,让太监宫女伺候着穿衣用膳,他透过窗看着外面被一片白茫茫雪花包裹的紫禁城,突然起了兴致临时打算在上早朝之前绕了路去倚梅园赏雪赏梅花。
倚梅园地处偏远、与上朝的乾清门在相反的方向。
大概正是因为地处偏远,那倚梅园更是僻静无人、花也开得极是盛美。
为了让康熙能够及时地赏雪赏梅花,抬着龙辇的太监们不由纷纷加快了脚步。
快走到倚梅园时,康熙嫌他们的脚印扰了美景,便下了龙辇行走。
天上还飘着零星一些雪花,康熙的黑缎雪踩在松软的雪地上发出了轻微地“咯吱”声,又是被雪花落在地上掩盖。
这一片白茫茫的天地里,让人心旷神怡的便是这难得的寂静。
康熙让一群太监在稍远处跟着,自己先行迈进了倚梅园中。
他微闭着眼眸轻嗅着,梅花的清甜带着雪花的凉意,带来的舒畅的心情。
只是康熙还未细赏,他却是听见不知晓从哪儿传来的轻声哼唱。
那哼唱很显然是随意而唱,断断续续地根本连不上调,根本算不上什么好听。
因为离得太远,他也根本听不出她唱得究竟是什么词。
康熙微蹙了眉,竟是没想到此时的倚梅园竟然还有别的人。
心中有些可惜这般美景倒是让人先占了,脚步却是不由自主循着那哼唱声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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