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一定是生于雨中。
零叶入梦,秋日的萧瑟以及饥寒异常,就清晰的映照在梦境中的每一个地方,他逃不掉,又死不了。
他一定是卑贱的,罪恶的,不然不会没有人来管他,甚至将他弃如敝屣。他是怎样的出生才会在稻米流脂粟米白的盛世之外,被抛弃荒野。
他冷的发抖,所有的委屈和悲痛都窝在心里,他忍住落泪的冲动,他在死守自己最后的尊严。
鬼市就在他的梦境之外守着他,零叶还不知道,他已经睡了整整半个月。
“他到底怎样?为何还没醒?”吴霁有些着急,算着时日,他和鬼市都将离开金城述职,可零叶的伤好了,却并不见得转醒。
“他在和自己战斗……”鬼市那么说,狐疑了吴霁眯眼看定他,话道,“你似乎知道点什么?怎么?你跟鬼信有交情?”
“没有。”鬼市断然否定,否定的快了些,吴霁便把疑惑放进心里。
“我听说林又香死了,尸体被抛弃在城南外,零叶将来知道了,你打算如何跟他解释?”鬼市又开口,话落看定吴霁,他必是笃信吴霁动手杀了林又香但他这么一问,吴霁就不高兴了,“你不说她的事情我也不知晓,她死了便是死了,跟我何干!”
鬼市听罢也不再多话,他知道,依着吴霁的脾气,再争论下去也是徒然于是抬手,自袖中卸下短刀道,“我明日启程前往灵台,这把刀就搁在此处,待他醒来,你替我转交他!”
“这……你把这刀给了他,你用什么?”吴霁大愕,他知晓此刀乃是杨思勖的遗赠,鬼市将杨将军的遗赠送予零叶,其中蹊跷更加。
“义父这把刀,我用了许多年,却依旧用不惯……况且,零叶的刀断了,他尚要赶往长安述职,至于我……我还是更喜欢当年倩兄赠给我的旧刀……”鬼市开口,面上的笑容舒展,他是诚心赠予,这气氛古怪,吴霁也不好再三追问。
入夜,鬼葬孤身一人,饮醉藏花阁,他庭前梨花三两株,不想桃花未曾开尽,就已凋零。
“师父。”吴霁只身前来,唤得一声鬼葬,径自入席。
“乌兰后事处理的如何?”他问,吴霁就答,“自小青梅竹马,徒儿不会亏待她。”
“厚葬了便好,试想你恨她许多载,她仍浑然不知实情,今番死的冤枉,想来也是个可怜人。”鬼葬浊酒入喉,面貌压在昏暗中,看不清表情。
“死了也好,来世投胎,莫再身入贱民家。”吴霁这么一开口,鬼葬忽然暴怒,“你母亲之死,本怪不得她!”
“师父,事情过去许多年,我早就想明白了,母亲她失心疯,乌兰尚小不懂事,误将她锁在后院也无所知,我不是怪她,我是见了她,却不得不恨她。”吴霁话落平静无波澜,惊愕鬼葬半晌没有说出一个字来,末了,也仅余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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