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衙内跪在地上愣了半晌,忽而暴起,就作势要推开童优奔逃。

但是童优的刀在手,他的刀比许衙内的腿快,他就那么一起身,挥刀向前,许衙内的身体便不由自主的向前倒去,双腿之下,都是鲜血直流。

“小优!你不会真的要杀了我吧!”许衙内趴在门槛上,满面泪水,对童优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感到陌生及惶恐。

“杀你?”童优俯视他,面上阴寒不去,接着道,“唐律疏议有言,谋杀尊亲者处斩,你还问我是否杀你?我当然不得杀你,我又何苦杀你?你若还想保全许家颜面,我也不去衙门状告你,你且自己写下悔过书上梁自缢,也算为家族尽一点心!以慰我姑母在天之灵!”

许衙内听得,惊恐之下已吓得尿湿裤子,口中发出凄厉怪叫,语无伦次起来。

片刻,他的声音又复转小,嘴上张合不停,却不闻其声然而他倏忽回过头来,死盯着蔡蓁蓁看,那面目阴郁可憎,竟将蔡蓁蓁看得双腿发软。

“小优!我有遗言!”少顷,许衙内清醒过来,寻向童优,眼泪簌簌而落,他已看不清童优的脸,却思路清晰,又话落有声,“斯嫁给我,就是我许家的儿媳,将来你同斯在家,替我收养一个孩子,给我们许家留下一点人丁,我死也瞑目了!”

童优沉默半晌,他虽憎恶,虽愤怒,但陈斯还需疗养,收养一个孩子,对表姊未尝不是一种生活慰藉哪怕百年之后,他已入土,还有一人,可照顾表姊临终。

随即应允。

许衙内得偿所望,心愿即了,脱罢中衣,就着伤口赤血留书,自招罪责,愿一死以谢罪。

可是当他回头,许衙内见童优寻来一根长绳,他又后悔了,他自己也不知哪里来的怪力,转身之间就扑向童优,双手钳上他的脖子,意欲扼死他。

于是蔡蓁蓁也起了身,她见童优被死死扼住,面色铁青,她就一咬牙,抓起长绳,缠上许衙内的脖子,目放凶光,她是要杀了他。

许衙内是撑不了些许了,他身体上创口面积极大极深,血气两亏,挣扎了两下,就口吐白沫,瘫软下来。

蔡蓁蓁见童优被压制在下,也不停手,旋即抄起地上横刀,连着许衙内的尸体一起,贯穿二人。

她哭,年轻的面庞上都是血污,泪水也呛进鼻腔,很快爆发,发出凄厉怪笑。蔡蓁蓁已经想好了,杀了童优,杀了许衙内,便去报了官,说此二人为得家丑争相不下,死在了当场,一个疯了的陈斯,她尚且能够应付自如,她便可做了这家的主,她便也再不畏惧这贱民身份,她这后半身,尽可高枕无忧了。

也就是她这一出神,童优已挣扎过来,他强忍着左腹伤口的疼痛,掰开许衙内的手,膝上用力一顶,已连带着横刀一起,将许衙内生生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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