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四日,窗外雨夹雪。

迟莞从学校回来已经一个小时了,坐在客厅等楼上议事的父母。

彼时她还在图书馆查阅资料,母亲一个电话打来,家中有急事让她尽快回去。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这让迟莞异常忧心。

从七点等到八点,母亲卫邵华终于下了楼。

迟莞从沙发上缓缓站起来,喊母亲,“妈,出了什么事吗?”

卫邵华面色严肃走过去拉女儿重新坐下,眉心微皱,“阿莞,爸妈今天做了一个决定。”

卫邵华抿了抿唇,双手握紧迟莞的手,在迟莞不解的目光中,酝酿许久,说道,“我跟你爸爸,应下了和顾家的婚事。”

此时二楼走廊,穿着睡袍的迟宁唇角轻轻牵动一抹冷笑,转身回房。

迟莞坐在母亲身边,好一阵没缓过来,大约过去半分钟,她从卫邵华手里一点一点将自己的手缩回去,“妈,我不知道您什么意思。是我们家跟顾家的婚事吗?哪个顾家?我们家的谁要嫁到顾家?是我二姐吗?”

卫邵华摇头,“精时集团顾家。不是你二姐,是你。”

迟莞生来淡定,遇事多半沉着,即便是母亲说出这番对她而言简直是如同笑话一般的话,她也都面不改色坐着。

良久,她起身拿了包和围巾,“妈,明天一早专业课,我得早点回宿舍了。”

卫邵华拉住她胳膊,“阿莞,你听妈……”

“是我想多了,还以为咱们家出了什么大事。您叫我回来,就是为了给我讲笑话的。”

迟莞不喜不怒,系上围巾就要走了,卫邵华一下火了,冲她背影喊了一声:“给我站住!”

迟莞霎时止步。

面对着玄关,从脸跟着一路往下红到脖子根。她觉得该发火的那个人是她,但对方是她妈妈,她忍住了。

卫邵华从后面绕过来,咬着牙根那样子看来是已经处在盛怒的边缘,她对迟莞说,“越来越没个样子,读了这么多年书,怎么跟大人说话都忘了?迟莞我告诉你,你跟纪仲曦没戏!”

迟莞垂眼,淡淡地掀了掀眼皮,然后直视母亲,“我知道啊,所以从来没奢望过你们会赞同,会祝福。但我和仲曦会结婚的,无论什么样的境况。”

卫邵华笑了一声,“我倒要看看,你们要结哪门子的婚。”

“不劳您费心。”

迟莞离开,沿途风雪从头顶蔓延至肩头,袖子,但她不冷。

因为仲曦说过,一个人,只要心是热的,就不会觉得冷。

迟莞走后,迟峻峰才从书房出来。

在楼下见着卫邵华,叹气,“我就说了,你这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卫邵华坐着捏自己生疼的眉心,末了回头看丈夫,“阿莞生性固执,这一次,绝不纵容她。”

迟峻峰擦着眼镜,沉默。

这天晚上迟莞回到宿舍就关了机,内心平静,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上午专业课后,迟莞和舍友吴锦悦去食堂吃饭,然后是午休,再然后待在图书馆一个下午。

吴锦悦在图书馆外的报刊亭买了当日的财经周刊,去图书馆的路上一直埋着头看,差点撞到电线杆。

到图书馆后,两人分别找了自己需要的书籍,再坐到一起。

财经周刊放在一旁的空位上,迟莞睨了一眼,收回视线专注于学习。

但她微小的眼神被吴锦悦捕捉到了,吴锦悦托腮,手里转着圆珠笔嘿嘿地笑,小声说道,“帅吧,精时集团董事长。”

迟莞眼睛没抬,认真做读书笔记,“不是我喜欢的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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