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顾南安从香甜的梦中醒来,伸了一个懒腰,将自己身侧的女孩一个不注意给挤下了床。

女孩捂着脑袋上的粉红从地上爬了起来,拧着眉毛一脸生气的凝视着顾南安。

“这是我的,床。”可是软绵绵的声音一出来,便像是充气气球泄了气了一样,毫无之前的厉色。

“对不起哈。”顾南安一脸歉意地轻抚着女孩稻草般杂乱的头发。

女孩生气地甩开了顾南安的手,并不可能就这样原谅霸占了自己床铺的坏蛋,这些可都是自己的东西,就这么被一个自己捡回来的玩具给强占了,怎么想都不开心。

“姐,姐?”阿大轻轻地敲了三下房门,细声问道。

女孩立刻像是一只受惊的猫,整个身子像通了电一样紧紧地绷了起来,拉着顾南安就像自己的柜子里拖,顾南安猝不及防,被一把拽到了地上,也和地面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

“姐?你怎么了。”阿大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立刻闯了进来,看到了穿着雪纺裙的赤着双足站在房间里如同猫咪般乖巧的女孩。

阿大长舒了一口气,上前抱住了女孩,在女孩的耳边呢声道:“你这样会着凉的,姐。”

女孩并不丰富的表情给顾南安使了一个眼色,让躲在门后瑟瑟发抖的顾南安赶紧溜出去。

阿大将怀中巧的女孩抱到了床上,丝毫没有发现身后偷偷溜出去的鬼鬼祟祟的大男孩。

“我饿了。”女孩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十分委屈的说道。

“哦,差点忘了。”阿大转身出了房门,看着空空如也的地面,有些摸不着头,她明明记着自己将早餐端了过来才对。

“咕噜咕噜。”顾南安三两口就将面前的早餐给吃完了,还没忘记抱怨,这么点东西怎么够吃。

顾南安打量着这个极其人类式的土家楼阁,虽然房子很大,可是大多数屋子都是空空荡荡的,好像很久都没有人居住过的样子,但从门上的灰尘便能看出来。

红色的灯笼挂在了走廊里每隔三米的地方,照亮着只能从上方打进来的光亮不能顾及的地方,并且这些灯笼并不是顾南安之前在酆都看到的灯笼妖,而是货真价实的灯笼,制式也与人类的一般无二。

若不是天空还是那么灰蒙蒙的,顾南安或许会以为自己已经出了九幽。

顾南安从栏杆上跃起,几个踏步来到了屋顶,坐在屋顶好好打量着这块地方。

不远处忘川的潮水拍打岸边的声音传了过来,吸引了顾南安的目光,顾南安这才想起了自己与流央从幽冥之脊上跳落的事情,也不知道流央现在在什么地方。

白皑皑的骨海将此地环绕,土楼宛若骨海中的一座孤岛。

犀牛已经用完了自己能够用和自己不能用的力气,却还是倒在了冰棱之中,再次变成了冰雕,就连变成冰雕寒鸦之灵也没有准备饶过他,不停地朝着冰雕攻击着。

此情此景让流央长叹了一口气,坐在了洞口,听着洞里火堆燃烧产生的噼里啪啦的声响,看着这茫茫的雪原陷入了沉思。

但是那数以万计的寒鸦便不是流央能够应付得了的,更何况这看似浩瀚无疆的寒冰炼狱自己要寻到出口谈何容易。

就在流央唏嘘长叹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那庞大的雪球正发生着异变。

如同鸡破蛋而出般,在雪球的表面出现了一丝丝红色的裂纹,这些红色的裂纹像是分割地面的岩浆,将雪球寸寸地融化。

即便是皑皑的白雪也包不住赤红色的火舌,剧烈的消融了起来,化作透明的水,在变作水蒸气朦朦胧胧地罩在大地上。

寒鸦们似乎受到了惊讶,在空中混乱地飞舞着,碰撞着,像是被那朦胧的水蒸气中的东西给震撼到了,失去了理智。

突然一双猩红的眼睛从浓雾中亮了起来,哪怕是相隔数十里的流央也不能忽视浓雾中的那个红点,像是一个天地间唯一的焦点,不仅吸引了流央的目光,也牢牢抓住了数以万计的寒鸦的眼睛。

一双毛毛绒绒的脚从浓雾中踏了出来,一个秃噜了毛的猴子凶神恶煞地走了出来,双臂有规律地摆动,摇头晃脑,锐利的双眼扫视着四方。

突然猴子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然后不断地抽搐,慢慢延伸到半张脸,像是发了癫痫一样,不断地抽动。

“啊切。”一个喷嚏像是台风一样掠过地面,卷起千层雪,刮过天空。

寒鸦之灵四散而逃,是风速快到让人无法反应,刚刚振动翅膀,寒鸦之灵便被卷入了狂风之中,晶莹剔透的身体像是易碎的玻璃制品被风压捏成粉碎。

天空中阴沉的铅云被驱散了开来,露出了寒冰地狱晶莹的顶部。而那令流央胆怯的寒鸦,居然被一个喷嚏给秒杀了。

流央的身体不停地颤抖,就算是像个数百里,他依然能够辨认的出,这个魔神降世般的猴子,就是自己扔掉的那个年老色衰,脱毛的冰雕中的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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