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衣服被置在卧室门口。它们被叠得整整齐齐,平铺在一个藤萝编制的长方形矮筐里。衣服上还放着两根干掉的薰衣草穗。我用手指尖捏起那花穗提到眼前。

这些不会是那个男人丢上去的吧?!

楼下隐约有人走动,好像还有吸尘器的声音。我端起那小矮筐,轻声掩上了房门。我钻进卫生间,麻利地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我浑身上下一股洗涤剂的清新味儿。我迅速瞥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扑了扑头顶的头发,转身走出了卫生间。

我环顾四周,这是我第一次在明亮的光线下,纵观这间大屋的全貌。

房间异常开阔,那张松软的大床摆在房屋中间显得特别孤立无援。卧室的天花板是微微拱起来的,一盏造型独特的吊灯悬在上面,那灯就像是陨石的碎片所堆砌而成,周身散发着高冷神秘的气息。

就连这灯都像他的主人。

卧室里还有许多纸箱子没有开封,它们都被随便地堆在一起,纸箱子旁是两个崭新的大书架。我想起一楼的情景,同样也有许多没打封的东西。看来这个男人也是刚搬来不久。他没有大肆搞硬装,却换了新的家具,灯饰与陈设。

这个楼层一共有五扇门,我认为我所在的这一间应该是最大的,而另外四扇门,我没有窥探的勇气。昨晚,我曾悄悄地从它们身边一晃而过。楼道里没有张灯,它们全部黑魆魆的透着诡异之气。那之后,我便像只大耗子一样,偷偷地在每一层都蹿了一圈。一楼是客厅,与二楼的餐厅拥有共享空间,三楼和四楼皆是紧闭的房门。而我在四楼的其中一间。

这间卧室的室外,连带着一个巨大的拱形露台,站在露台上可以俯瞰整个海湾全貌。整栋大宅依山而建,又把在山势最好的地段,风水绝佳。

后院的面积很大,修剪风致的林立绿植,低矮错落的日式花锦与蜿蜒绵曲的白色石子路。但最为引人注目的是那个修在院落尽头的无边框泳池。泳池的边缘与海天无缝对接,融为一体。碧清的池水洒满阳光,仿佛承接着大自然的雨露而浑然天成。

每天都可以在这样的环境中醒来,人真的会变骄傲。

院子里晃出个人影,我赶忙缩回身子,但心里却又忍不住好奇,我慢慢探出头,朝下边张望。

一个菲佣模样的人从院子中穿行而过,她抬头瞥见我,笑着冲我点了下头,脸上挂着分寸感。我也冲她笑了一下,很拘谨。

这房子里终于不再只有我和他两个人了!我的心情顿时明快起来。

那女子好像又在院中见到了其他什么人,她冲着面前的空气点了下头。我窝着脖子往下看,看见一个穿着白色浴袍的男人从阴影中晃了出来,他边走边用毛巾揉搓着头发。我赶忙收回身子,向后退了几步。

站在这个位置,他应该不会看到我吧?我又往身后挪了挪,踮着脚,抻着脖子,再一次往下看。

简直就是好奇害死猫。不偏不斜,我正好对上那个人的眼睛。

他毛巾搭在脖子上,头发湿漉漉的,正仰头睨着我,深邃的眸子里隐着趣味。

我冲他干笑了一下,僵硬地收回了自己好事的大头。

怎么好像是我在偷窥他一样我坐在床边,一想起这个男人刚才的表情,脑袋就一阵阵发紧。

屋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我立刻站了起来,可转念一想,他都是从不敲门的。

我轻轻踱到门边,打开了房门。只见刚才在楼下看到的那名菲佣立在门口。这个女人年龄约莫三十几岁,体态微胖,看上去很温和。

“林小姐,先生、请您、下去、吃早饭。”她操着蹩脚的中文说道。

“哦,好的。”我点点头。她冲我笑了一下,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请等等!”

她转回身,“林小姐,您、还有事儿?”她又朝我走过来。

“嗯是这样的,我想问问,你昨天也在吗?”

她一脸茫然地望着我。

“我的意思是,你不住在、这里?还是、我、昨天晚上、没有看到你?”

她似乎有些会意,她点点头,“我们不住这里、我和一起工作的人、每天早上来、清扫,每个房间、还有院子。是、景先生的意思、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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